气,“嫂子,这事有点突然,我得和建军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春梅连忙说,“不过最好能快点给我回信,这房子抢手得很,开发商说这周不定下来,下周就要涨价了。”
挂断电话后,张芸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原来如此,那突如其来的热情,那破天荒的柿子,全都是为了今天这通电话做的铺垫。
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
六年前的往事浮现在眼前。那时大侄子结婚,哥哥张强亲自来找她借钱,说是婚礼和彩礼钱不够,想借五万周转一下,半年内肯定还。当时她二话没说就去银行取了钱。可六年过去了,那五万块钱如同石沉大海,哥哥和嫂子从未提起还钱的事。有次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嫂子立刻拉下脸来:“哎呀芸芸,你们城里人收入高,还在乎这点小钱?我们农民挣点钱不容易啊!”
从那以后,张芸再没提过那五万块,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如今,嫂子居然又开口借十万,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傍晚,丈夫赵建军下班回家,看见妻子愁眉不脸地坐在沙发上,那袋鲜艳的柿子还放在茶几上,一个都没动过。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建军关切地问。
张芸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建军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哥那五万还没还,现在又要借十万,这确实说不过去。”
“我最担心的是,要是我不借,嫂子会给妈脸色看。”张芸忧虑地说,“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看儿媳的脸色过日子...”
“但是如果我们借了这十万,明明将来结婚买房怎么办?”建军坐到她身边,“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这十万可是我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夫妻俩相对无言。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敲打在张芸的心上。
接下来的两天,张芸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嫂子又打了三次电话,一次比一次急切。
“芸芸,那边催得紧,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这房子真的是抢手货,好几个买家都盯着呢!”
“明明可是你亲侄子,你这当姑姑的不帮他谁帮他?”
每次接完电话,张芸都觉得胸口发闷。她想起小时候,哥哥对她百般呵护,有一次她发烧,是哥哥背着她走了五里路去镇上的卫生院。可自从哥哥结婚后,就变得越来越听嫂子的话,甚至有些怕老婆。那五万块钱不还,恐怕也是嫂子的主意。
周五晚上,张芸做了一个决定:回娘家当面说清楚。
周六一早,她独自驱车回乡。一路上,她反复练习着要说的话,既要表明自己的难处,又不能太过生硬伤了和气。
院子里,李春梅正在晾衣服,看见张芸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热情:“芸芸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嫂子,我想跟你和哥谈谈。”张芸直接说明来意。
堂屋里,哥哥张强也闻声出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母亲则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织毛衣,仿佛与这一切无关。
“哥,嫂子,关于借钱的事...”张芸刚开口,李春梅就抢过话头。
“芸芸,我们知道你为难,但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李春梅说着,眼睛竟然红了起来,“现在的房价一天一个样,明明和女朋友谈了三年,就因为没有房子,婚事一直拖着。咱们做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结不了婚吧?”
张强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芸芸,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终身大事...”
“哥,你还记得六年前你找我借的五万块钱吗?”张芸终于鼓起勇气提起旧债。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张强低下头,李春梅的脸色由晴转阴。
“芸芸,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春梅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五万块是你自愿借给你哥的,现在是要跟我们算账吗?”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张芸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只是我和建军都是工薪阶层,攒点钱不容易。小杰马上要上大学了,费用不小,我们将来也得为他考虑。”
“哦,合着你儿子是宝贝,我儿子就活该打光棍?”李春梅猛地站起来,声音尖锐,“张芸,我算是看透你了!有钱不肯借给亲侄子,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家家破人亡啊!”
“春梅,少说两句!”张强试图劝阻,但被妻子一把推开。
“我说错了吗?她家在城里吃香喝辣,我们在乡下吃苦受累,借点钱怎么了?这不是应该的吗?”李春梅越说越激动,“别忘了,你妈可是我们在照顾!这么多年,我们任劳任怨,她做女儿的出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张芸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嫂子还是搬出了母亲这个筹码。
“照顾妈是你们应尽的责任,我也是每月都给妈生活费的。”张芸努力控制着情绪。
“那点钱够干什么?”李春梅冷笑一声,“现在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