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一夜住宿费,坐的是凌晨到的火车。东北的冬天多冷啊,他就在车站等到天亮,手脚都冻伤了。”林薇抹去眼角的泪,“这些年来,他供我读书,自己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而我呢?我为他做过什么?”
“可是,爱情不是报恩啊。”李悦小声说。
林薇摇摇头:“不是报恩。是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他那样爱我。也不会有人像我那样懂他。”
毕业后,林薇如约回到湖南那个小县城,在县一中担任语文老师。陈远也结束了广东的打工生活,回到家乡。
刚开始的几个月并不顺利。陈远尝试找了几份工作,但县城的工资低得可怜。最后,他决定在学校对面开一家早餐店。
“我只会干体力活,做饭还行。”他憨笑着说。
林薇拿出自己第一个月工资,又向父母借了点钱,全数交给陈远:“拿去,租店面,买设备。”
陈远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不肯接:“不能用你的钱。”
“什么叫你的我的?”林薇直接把钱塞进他手里,“快去,我还等着吃你做的米粉呢。”
陈远的早餐店开业那天,林薇带着全教研组的老师来捧场。清晨五点半,小店已经灯火通明,蒸笼冒着热气,豆浆机嗡嗡作响。
“老板娘来啦!”有同事打趣道。
林薇红着脸,帮忙招呼客人。她注意到陈远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是那么熟练,仿佛天生就是做这个的。
早餐店很快火了。陈远手艺好,用料实在,加上位置优越,不到半年就成了县一中师生最爱的早餐店。每天清晨,店里都挤满了学生和老师。
一个周六的早晨,林薇在店里帮忙收拾碗筷,听见两个女生议论:
“听说老板和学校的林老师是一对。”
“真的吗?林老师那么漂亮,还是大学生,怎么会...”
“就是说啊...”
林薇抬头,看见陈远正低头揉面,似乎没听见。但她注意到,他的耳朵红了。
那天晚上,陈远送林薇回家,一路沉默。到了她家楼下,他才开口:“薇薇,你现在是正式老师了,而我只是个开早餐店的。”
林薇直接打断他:“所以呢?”
“那些学生说的话...也许是对的。”陈远声音低沉,“你值得更好的人。”
林薇笑了,在月光下格外明媚:“什么是更好的人?大学里追我的男生,有一个能像你这样,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陈远愣住了。
“周磊,就是当年追我最凶的那个,现在在省城银行工作,上个月还给我发邮件,问我后不后悔。”林薇继续说,“我告诉他,我唯一后悔的是让你在广东吃了那么多苦。”
陈远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我们结婚吧。”林薇突然说,“不要彩礼,不要婚礼,领个证就好。然后我们一起把早餐店做大,好不好?”
陈远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语。林薇感觉到肩头的湿润。
他们真的这样做了。一个月后,两人偷偷领了结婚证,只请双方父母吃了顿饭。新婚之夜,他们挤在早餐店二楼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墙上贴着的喜字是唯一的装饰。
“委屈你了。”陈远愧疚地说。
“不委屈,”林薇靠在他肩上,“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充实。每天凌晨三点,陈远起床准备食材;五点半,林薇起来帮忙;六点半,学生们陆续进店;七点半,林薇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后,她又回到店里帮忙。
一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陈远坚持请了个帮手,不让林薇太劳累。
孩子满月那天,陈远送给她一个礼物——一本存折。
“这是什么?”
“我们的买房基金。”陈远骄傲地说,“我已经攒了五万了。”
林薇惊讶地翻开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你怎么...”
“我每天多工作两小时,周末也不休息。”他轻描淡写地说,“三年内,我们一定能买上自己的房子。”
林薇抱着孩子,泪眼婆娑。这个男人或许不会说浪漫的情话,但他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二胎出生时,他们的早餐店已经扩大了规模,租下了隔壁店面,雇了三个员工。陈远还琢磨出了几种新小吃,成了县里的网红店。
今年春天,他们终于买下了自己的房子。搬家那天,林薇在旧屋整理物品,翻出了大学时的笔记本。夹层里,是一张泛黄的火车票——2007年9月,长春至广州,硬座。
她记得这张票。大二那年,陈远为了来看她,坐了38小时的硬座。回去时,因为买不到坐票,他一路站了回去。
“妈妈,爸爸叫你!”六岁的大儿子在楼下喊道。
林薇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心收好那张车票,走下楼。陈远正在新房子的厨房里忙碌,为他们准备晚餐。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为他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