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林静没像往常一样给陈明做早饭。他起来的时候,林静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陈明问道,一边自己走向厨房。
“没胃口。”林静说。
陈明也没多问,自己煮了袋泡面。看着他吸溜吸溜吃面的样子,林静突然觉得特别陌生。这个跟她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男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送孩子上学的时候,林静碰到邻居张阿姨,她老伴去年没的。林静随口问了句她最近怎么样,她叹口气说:“还能怎么样,瞎过呗。你王叔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他还在书房看报纸呢。”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林静拍了拍她的手,突然觉得鼻子也酸了。“张阿姨,您要保重身体。”
“没事,习惯了。”张阿姨抹抹眼睛,“就是有时候想起他一辈子爱吃我做的红烧肉,现在没人吃了,心里难受。”
林静看着张阿姨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回到家,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打折时买的,好几件已经穿了五六年。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很爱美,每个月都会买新衣服,每天化妆打扮。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将就了?
那天下午,林静去了美容院,做了一个已经推迟半年的护理。然后又去商场,买了一条裙子,价格让她肉疼,但穿上身后镜子里的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晚上陈明回来,看到林静的新裙子,愣了一下:“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不是特殊日子就不能穿新衣服?”林静反问。
陈明赶紧说:“不是不是,很好看。”他手里拎着个蛋糕,“给你买的,芝士口味。”
林静没接,问道:“如果我先走了,你会多久再找?”
陈明差点把蛋糕掉在地上:“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不会的!”
“张阿姨老伴走了一年,她还天天以泪洗面。”林静平静地说,“而肯德基那个男人,妻子才走几个月就已经在物色新对象了。”
陈明放下蛋糕,认真地看着林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跟你过了十五年,不是因为他们而过的。”
这话让林静稍微好受些,但她仍然无法完全释怀。接下来几天,她开始学着给自己买花,买新衣服,晚上也不再催着陈明早点回家了。她报名参加了瑜伽班,每周去两次图书馆,重新开始阅读——这是她婚前的爱好,后来被家务和工作淹没了。
陈明好像有点不习惯,总偷偷观察她。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说:“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看书了。”
林静从书页间抬起头:“因为我很久没看了。”
其实林静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就是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对自己好点,总没错。
周末,林静约了好友苏梅喝茶。苏梅刚离婚,整个人容光焕发。
“早知道离婚这么快乐,我早该离了。”苏梅笑着说,舀了一勺提拉米苏,“以前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现在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
林静讲了肯德基的事,苏梅一点也不惊讶:“这种男人多了去了。我前夫不就是吗?我们还没离婚呢,他就已经找好下家了。”
“那你难过吗?”林静问。
“一开始当然难过,后来想通了。”苏梅放下勺子,“女人这辈子,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把男人看得太重。其实离了谁不能活呢?”
林静若有所思。回家的路上,她经过那家肯德基,忍不住又走了进去。她坐在上次的位置上,点了一份薯条。周围没有那群男人,只有几个年轻学生和带着孩子的家长。
薯条还是那个味道,番茄酱也还是那个牌子。但林静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她拿出手机,删掉了那张照片。那些男人不值得她记住,但他们的谈话提醒了她一件重要的事:自己的人生,首先要为自己而活。
那天晚上,陈明回来时显得特别疲惫。他默默地吃完晚饭,然后说:“今天单位体检报告出来了。”
林静心里一紧:“怎么了?”
“老王,就是那个丧妻后一直很难过的老王,查出了肺癌晚期。”陈明的声音低沉,“医生说最多半年。”
林静愣住了,想起那个对着妻子照片说话的男人。
“他今天在办公室哭了,说终于可以去见老婆了。”陈明揉着脸,“可是他们还有个女儿,今年刚考上大学。”
林静走过去,抱住陈明。他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生命太脆弱了,静静。”陈明说,“我们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吵架了,好吗?”
林静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第二天,她去看望了老王。他躺在病床上,瘦得脱形,但床头柜上放着他和妻子的合影,擦得一尘不染。
“小林来了啊。”老王虚弱地笑着,“老陈跟我说了你的事。”
林静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些无聊的胡思乱想。”
老王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