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长公主疲惫道:“本宫乏了,随你。”
一旁候着的嬷嬷立即上前,扶着她缓步离开。
望着二人的背影,云雀攥紧了拳头。
转身看向求饶那人时,眼底的不甘尽数化为了怒意。
她沉声道:“连个人都看不好,你这双眼睛,留着也是无用。”
那人慌忙道:“云雀姑姑饶命,小的上有老下……”
云雀冷声打断他,阴沉着脸道:“若不是你这条多事的舌头吵闹招来公主,我也不至于落得个办事不力的名头。
挖他一双眼,再留下一条舌头,逐出出公主府!”
两个侍卫将人拖走之际,只听云雀语带嫌恶道:“连自己的东西都管不住,也没必要留着了。
把他送去屠夫那里,煽了。”
那人两眼一翻,吓得直接晕死过去。
将人往外拖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亦是觉得后背森森往外冒寒气。
这位云雀姑姑的性子,当真是与长公主越发相似了。
待到院子彻底静了下来,云雀低头看着满身的狼藉,愤怒之外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她低喃道:“难道公主与锦王之间,到底还是要走到你死我活那步?”
这么些年来,在一众皇室子弟之中,唯有他不怕公主,肯与她亲近。
而他也最是争气,自小便表现出众,即便是与被称之为天之骄子的先太子比,亦是不熟。
公主殿下对他寄予厚望,不止于此同她说起过,他们墨家的江山就该交到这般儿郎手中。
倘若是他坐那个位置,她这个做姑母的不会同他争。
明明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的两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
云雀摇摇头,心事重重的朝外走,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注视。
回廊后,王嬷嬷看着华阳长公主冷沉的脸,小心翼翼道:“公主,老奴斗胆说一句。
云雀这孩子毕竟是看着锦王殿下长大的,他又是您放在心尖尖上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儿,一时狠不下心也是难免的。”
华阳长公主:“照你这么说,是本宫太过心狠?”
王嬷嬷颤颤巍巍跪了下来,白了脸道:“公主息怒,老奴绝无此意!”
她说着,赶忙磕了几个响头,表明自己的忠心。
华阳长公主轻叹一声,亲自扶起她道:“本宫说了,咱们之间没有这些虚礼。”
她扬起一抹笑,感叹道:“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嬷嬷也老了。”
王嬷嬷正惶恐着,听到她这话,不由红了眼眶。
她擦了擦眼角,笑道:“这辈子能伺候在公主身边,是老奴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偌大的公主府里,只有她,是在长公主还不是贵人时,便跟在她身边伺候的。
那时的公主,虽杀伐果断,却远没有如今这般心狠。
自从小公子出事后,公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些年间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
就连她这种多年伺候在她身边的老人看了,也不免觉得心惊。
看着王嬷嬷那苍老的脸,花白的头发,华阳长公主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本宫依稀记得,你我二人初见时,嬷嬷不过双十年华。”
王嬷嬷笑了笑道:“时光催人,再过个几年,老奴就伺候不动公主了。”
华阳长公主点点头,顺着她的话道:“那便回去养老吧。”
闻言,王嬷嬷笑容猛地一僵。
她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华阳长公主并非玩笑,王嬷嬷后退两步跪了下来,恭敬地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能伺候公主一场,老奴不悔。”
华阳长公主脸上笑容僵了僵,背过身去。
半晌,才冷声开口道:“拿着本宫给你准备的盘缠,举家南下,走得越远越好。”
王嬷嬷瞬间明白了什么,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泪流满面道:“老奴走了,公主记得添衣加饭,多保重。”
她颤巍巍站起身,满眼不舍的看着华阳长公主的背影。
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身离开。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华阳长公主抬手拂去眼角的泪,淡声道:“出来吧。”
长廊拐角处,慢吞吞走出一个身影。
云雀眼眶微红,身上还穿着那身脏衣。
她张了张口,问:“公主是不是也要赶奴婢走?”
华阳长公主挑眉,不答反问:“你也想离开长公主府?”
云雀脱口道:“奴婢不想!”
她说着便要跪下,却被华阳长公主先一步扶了起来。
云雀慌忙退后一步,“公主不可,奴婢身上脏。”
她垂眸,自责道:“今日之事,都是奴婢办事不力,才让那戏子闯进来污了公主的眼。
奴婢该死,还请公主降罪。”
华阳长公主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