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屋内的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高呼道:“陛下息怒!”
玉贵妃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熟悉,却让她觉得分外陌生的男人,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张了张口,却是眼泪先落了下来。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玉贵妃挺直了脊背,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般。
在一众急促的呼吸声中,她听到自己说:“臣妾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玉贵妃垂眸,自嘲一笑道:“臣妾身子不适,恐不能伺候陛下,陛下还是请回吧。”
宣德帝眸色更冷,面无表情道:“贵妃既然身体抱恙,这段时日就别往外跑了,安心养着。”
闻言,玉贵妃陡然变了脸色,看向他的眼底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她咬了咬牙,问:“陛下这是要软禁臣妾?”
宣德帝道:“朕只是想让你安心养病。”
明明是关切,说出口的话却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玉贵妃便是再蠢,也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她勾了勾唇,讽刺问:“敢问陛下今日,又是替哪位妹妹出气来了?”
无视宣德帝阴沉的脸色,玉贵妃自顾自继续道:“让臣妾猜猜,难不成是一向不争不抢被陛下夸淡雅如兰的丽妃妹妹吧?”
她眉梢微挑,“怎么,如兰花一般的女人也会拈酸吃醋啊?”
一众宫人听着这话,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只觉得玉贵妃是疯了。
平常在陛
可她明明知晓,丽妃娘娘刚诞下九皇子不久,正是得陛下看重之前。
前些天有几个不怕死的宫人,偷偷在背后说丽妃娘娘坏话,当天夜里便被罚去刷恭桶了。
她如今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惹陛下不痛快?
一个宫女眼见情况不对,悄悄挪动着膝盖往后,想要往外递消息。
刚挪了没两步,便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德海就站在那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小宫女却只觉得后背发凉,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
直觉告诉她,这宫里的天,要变了。
没理会玉贵妃一连串的质问,宣德帝只冷声吩咐道:“照顾好贵妃,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出玉瑶宫的殿门半步。”
扔下这话,他一拂袖转身离去。
那模样,别说是解释,分明是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同她多说。
“陛下!”玉贵妃猩红了眼,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德海赶忙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好贵妃娘娘。”
说是扶,倒不如说是钳制。
玉贵妃被两个宫女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宣德帝的身影一步步远去。
过去的三十多年,这种情形出现过无数次。
从最初小小的院子,到后来的大宅子,再到如今富丽堂皇的皇宫。
这个背影,她看了半辈子。
按理说,她早该习惯的。
他是大安的一国之君,哪怕不曾坐上那个位置时,也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
三十多年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清醒的?
曾经的无数次,玉贵妃都是这么安慰自己。
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玉贵妃喊住要离开的德海,怒声问:“你实话告诉本宫,今日究竟是谁在陛下耳边吹了风,让他来寻本宫的晦气?”
德海扯起一抹笑道:“娘娘当真是问错人了,老奴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哪里会知道主子如何想。”
听着这话,玉贵妃肺都要气炸了。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回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在玉瑶宫中,同底下的人咒骂德海个老东西看人下菜碟。
其中最常说的一句,便是他方才说的那些。
难不成,是有人跑到这死阉人的面前告密?
玉贵妃脸色不免难看,强装着镇定道:“本宫让你说你便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德海笑容微敛,依旧是方才的态度道:“贵妃娘娘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当真不知道。”
他说着,满眼真诚道:“贵妃娘娘若真想知晓,大可以亲自去问问陛下。”
“陛下……”玉贵妃凉凉一笑,自嘲道:“陛下如今,怕是不想看见本宫这张脸。”
瞧着她这幅模样,德海挖苦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不过是深宫之中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经此一事,这玉瑶宫,陛下多半是不会再来了。
瞥见德海眼底一闪而过的同情之色,玉贵妃顿时怒了,抓起一旁的枕头便朝着他狠狠砸去。
她胸口快速起伏,怒不可遏道:“好你个冯德海,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下贱玩意。
同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