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边的杜伏威也笑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竇建德也失了爭雄之心。现在,只差一个长安了。”
他看向周奕,拱手认真道:
“杜伏威提前恭贺陛下定鼎九州,完成一统大业!”
周奕將他手一扶,笑著怪罪起来:“杜老兄,你又客气什么。”
“誒!”
杜伏威摆了摆手:“江湖朝堂总有区別,天子有天子的威严,否则如何治理天下我该第一个去维护,绝不能僭越君臣之礼。”
周奕见他不是说笑,把竇建德的信合上,追忆道: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寿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是啊,那时可万想不到今日之光景。”
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们去痛饮几坛。”
杜伏威稍有迟疑。
周奕朝四下示意:“杜老兄別多想,我还没登基,况且四下无人。”
“我看你老哥往后论及君臣,怕是难有机会与我豪饮,明日我就朝长安去了,再想找机会可不容易,总是要你老哥知道,甭管你怎样去论,在我心中,恩义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杜伏威终究是爽快豪迈之人,笑嘆一句:
“好!”
他只简短一字,內心却有许多话,更有丰富情感。
古往今来,同甘共苦者眾,有福同享者寡。
杜伏威只觉得,自己眼光不赖,没有看错人。
这一日,他们在魏郡皇城中豪饮,再话江淮往事.
……
“快,你们几个快下船!”
东郡,北濒黄河,扼守在白马津渡口,靠近永济渠的水道上,正有数条快船东下。
此地控河津、临漕渠,已是极其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之地。
再往东行,便要到永济渠漕运的咽喉之地和物资集散中心。
几条木舟上响起叫嚷之声,船头站著个鬍子拉碴、身长六尺的汉子,操著一口关中话,他一边擦汗,一边朝船內大吼。
“还没到地,怎的就下船了”
一个中性嗓音响起。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身旁跟著一名年轻女子,还有个长相与女子相像,却比他大上一些的中年人。
男人话音刚落,立刻將宝剑抽出。
只因船头的大汉,拔出一柄钢刀来。
“你要作甚!”
他拔剑戒备,这时,那中年人站了出来,將他的剑按回剑鞘。
“兄长”
中年人给他打了个眼色,朝著船头的壮汉拱手道:
“壮士,莫要动刀兵,我们这就下船。”
“你是个识趣的,快些走。”
船头汉子催促一声,在他们临下船时又道:“我们渭水派是跟著黄河帮做事的,免得你坏我们的名头,叫你下船,乃是救你。”
“待会慢了一茬,你得和我们一样做水鬼。”
“只怕你们是旱鸭子,在水中待不住,就要劳烦那捞尸人了。”
听了这话,那两男一女明显受惊。
黄河帮!
八帮十会第一大势力,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大鹏陶光祖。
拔剑的青年忍不住问道:“跟著黄河帮,岂不是跟著鹏爷这条水路上的生意,还有鹏爷罩不住的”
“几年前还行,现在谁敢说这大话”
这六尺汉子长年在船上做活,本是个喜欢嘮嗑的。
他忙把声音止住:“还不快走!”
与此同时,周围船上冒出十七八人,人人手持兵刃。
几条船上的客人陆续下船,一些跑得快的,连自己的货物都弄丟了。
沈姓中年带著两人下船后,朝后方一看。
只见一艘小船轻快而下,直逼近前。
船头只有两名著黑衣的森冷汉子,在他们望去时,这两人五感极度敏锐,回目盯在他们身上。
那一瞬间
三人有种坠入冰窟之感。
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小船激起一道水浪,黑衣人拿起兵刃,杀將上来。
面对眾多人手,竟也无惧。
兵刃叮叮噹噹碰响,周围人看得晃眼,那两名黑衣汉子身法极快,气发之下,剑法又猛又急。
且诡异得很,但凡与他们接剑,渭水派的人就著魔一般身体僵直。
二人以寡敌眾,须臾间连杀七八好手。
可以预见,这伙渭水派的人將要被杀光。
本有想去帮忙的,这时被黑衣人的手段嚇到,默默朝后退开。
“你们的帮主呢”
一名黑衣汉子开口问话。
渭水派的人根本不理会,剩余的人发现打不过,扑通扑通跳入水中。
最开始与他们说话的两男一女,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水鬼”。
原来,人家叫他们下船是一片好心,不愿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