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巡行河北之时,察其吏治,弊窦实多。”
“涤除袁氏余秽,其小者也。”
“整饬方州纲纪,其大者也。”
“卿等皆股肱之臣,当此之际,岂可苟安畏事”
“宜各砥砺奋发,共济时艰。”
“若复怀怠惰之心,非社稷之福也!”
刘备此次来河北,也发现了河北官场问题很严重,确实需要整顿一下了。
又批评了这些怕事嫌麻烦的人,劝他们不要想着偷奸耍滑。
群臣闻谕,肃然屏息,莫敢再复言。
刘备又考虑半晌,乃唤陈群道:
“长文才器,寡人素知。”
“自汝从徐州随寡人到此,卿遍历河北民情吏弊,当察其症结之所在。”
“今李丞相欲修《齐律》,卿宜留邺参赞。”
“以卿明法达变之能,必堪此任。”
陈群乃顿首拜道:
“臣敢不竭股肱之力!”
陈群内心是十分激动与兴奋的。
倒不是说他被留在了河北,而是刘备专门把他留在了河北,辅佐李翊修编《齐律》。
什么意思呢
当年陈珪病逝,人人都以为沛相之位会落到豫州大族陈群的头上来。
结果刘备力排众议,兼之张飞拱言,李翊默许,把沛相给了河北旧吏辛毗。
当时有很多人都替陈群打抱不平。
唯有陈群保持了冷静,他安慰身边的人说道:
“大王岂薄旧臣者哉”
“今不授沛相,必有其深虑。”
“诸君且观之,不日当有殊遇。”
陈群作为律学名臣,自带含蓄,但却又不乏洞悉上意的敏锐性。
如今,他便揣摩出了刘备的意思。
他一个徐州官员,留在河北编《齐律》干嘛呢
那当然是《齐律》颁布以后,让他当廷尉了!
这可是权力极大的官职。
是古代最高司法审判机构的长官,可以汇总全国断狱数。
凡郡国谳疑罪,皆处当以报。
远远胜过沛相一职。
等于陈群他虽没能当上市长,却直接成了最高人民法院的院长。
这令他如何不喜
“事不宜迟,卿宜即刻起行!”
“喏。”
陈群再次拱手,拜别刘备。
坐着马车,飞也似的奔邺城而去。
陈群对刘备分配的这项工作,予以了高度重视。
即便是在赶路的路上,都在审籍看书。
等到邺城时,陈群已经拟定好了一个草案,想直接交给李翊。
李翊正于衙署办公。
他每天卯时过来工作,午时下班吃午饭,这是雷打不动的。
陈群早早来到丞相衙署,却见李翊早已伏案批阅文书,案头烛火犹明。
陈群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入内行礼。
李翊头也不抬,只摆了摆手:
“长文且坐。”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陈群端坐如松,耳中只闻李翊毛笔沙沙之声,偶尔夹杂几声咳嗽。
窗外日影渐高。
衙署内其他属官陆续到来,却都屏息静气,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
原来,这些人长期跟在李翊手下做事,太了解这位领导的脾气性格。
主簿三次捧来紧急军报,皆弯腰碎步上前。
小吏添茶时手腕发抖,生怕杯盏相碰出声。
陈群见此,出汗如浆,打湿了中衣。
不禁感慨,这相府上的工作强度与氛围确实远胜过其他州郡。
无怪别人都说相府的行政效率极高。
就众人这个办事态度,能不高吗
忽听更鼓报时,侍从在门外轻唤:
“丞相,午时已至,该用膳食矣。”
李翊这才搁笔,揉了揉眉心。
陈群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竹简:
“禀丞相,下官已拟好《齐律》草案,请丞相过目!”
李翊淡淡扫了一眼,“放着罢。”
便起身离去。
陈群捧着竹简,僵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
却见主簿悄悄过来低语:
“陈公勿忧,丞相用饭不过两刻钟,回来必看。”
又指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
“昨日幽州来的急报,丞相也是第三日才批的。”
正说着,忽听廊下传来李翊的声音:
“长文可曾用饭”
不待回答,又听他吩咐侍从说道:
“给他加道鱼鲙。”
陈群愣了愣,又看一眼主簿,两人竟然同时笑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相府的工作氛围很压抑,但却又有种激发人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