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李翊开口。
“那么……”
二女睁大眼睛,望着李翊。
“……咳咳,行了,如不出意外,明日便走。”
“……嗯?吕布、马超等人的兵马还未至,夫君要去哪?”
麋贞、袁莹皆是一奇。
“我大军在章武会合,益德的粮草辎重亦是直接运输到章武。”
“况且泉州渠、平虏渠已经开口,为夫得去监工。”
……所以……明日便走。”
“故乞今晚再聚一宿。”
二女面色一红,顿时明白了,还于再问。
却被李翊出声打断道:
“……好了,所有事务,吾俱已交代明白。”
“汝二人不必再问,把头发盘起来。”
今晚的风儿甚喧嚣。
……
次日一大早,李翊便收拾好行囊,往章武出发了。
一处闺房内,
妆镜照云鬓,花颜姣好。
女子眼眸流转,如清晰淙淙——
却又蕴满了心事万千。
一侍婢轻步上前,小心接过梳篦,唤一声:“小姐。”
“……适才郯侯已经出发了。”
甄宓眸光一深,随即垂下眼去,思忖不语。
旋即从妆台上起身,缓缓踱了几步,望向天外的浅晖。
低眉凝眸,指尖轻轻交握,默默祈祷:
“敬祈天地,神明相佑……”
“佑他此行事事顺遂,安然凯旋。”
那侍婢见此情状,忍不住噗嗤笑道:
“……小姐,您这般对他上心,可他连道别都不曾来与您说。”
“只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甄宓娇声叱道:
“不得胡言,若无郯侯相护,我等一家俱难免于斯难。”
“丫头顽劣,君侯厚恩,汝怎敢在背后编排于他?”
侍婢见甄宓恼了,这才低头,连连赔礼:
“小姐莫气,小姐莫气,适才戏言耳。”
甄宓也不追究,只微作沉吟,叫她取笔墨来。
侍婢照做,甄宓提笔落墨,写下几行字,然后对她说道:
“……南星,汝将这份信交到兄长处去。”
“让他发往母亲处。”
这名叫南星的侍婢听话照做,将书信交给了甄尧。
甄尧暗想,如今甄家与袁家的关系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容易落人口实。
遂还是拆开了这封书信,原来信中竟是甄宓让远在中山的母亲,筹措一批粮秣、镔铁出来。
以资李翊北征乌桓。
甄尧见此,乃找到甄宓,问其缘故。
甄宓乃为兄长解释道:
“小妹十岁时,天下兵乱,百姓饥馑。”
“吾家中多有金银珠玉,储谷颇多。”
“故谓母亲言:‘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为罪。’
“又左右皆饥乏,不如以谷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也。”
“母亲纳我之言,广施恩惠,故我甄氏得以常青于河北。”
“今河北易主,李冀州决意要与乌桓人决战。”
“乌桓困边久矣,若能举家相助,诚为善事!”
甄尧听罢,对妹妹敬服不已。
“难道你有此壮烈情怀,父亲去后,两位兄长又相继离世。”
“承蒙李冀州照料,为兄才能在渤海谋得个功曹官差。”
“既然君侯要远征辽地,必大征徭役民夫运粮。”
“我甄家在河北颇有人脉,应能相助。”
甄家在冀州是为富为仁,所以很得民心。
只要甄家开口,一定会有很多民众参与到此次征伐乌桓的战事中来。
当即,甄尧遣心腹之人,将甄宓的书信发往中山国。
时张氏为甄家主,既得儿女书信,当下即命人筹备牲畜、粮秣、镔铁。
又以家中童仆三千人,运送粮秣,发往章武郡。
张氏倾尽家中半数赀财,以资助此次李翊北征乌桓。
之所以如此做,一是因为感谢李翊在此次清算袁氏的活动中保护甄氏一族。
二是甄尧如今在渤海当差,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张氏自然将心血全都放在了这儿子身上。
资助李翊,就等于是交好儿子的上级领导。
应该的应该的。
三自然是交保护费了。
从古至今,
从地主豪强到商人资本家,哪有不向上面交钱的道理?
张氏操持一家,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一时间,章武郡不仅得到了来自徐州的粮秣器械,还得到了来自中山国的援助。
李翊对于中山甄氏的慷慨解囊,自然倍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