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长又取来一卷细绢,悄悄递到李翊跟前,低声道:
“使君,此乃上等的绫罗,轻薄如云,色泽如霞。”
“正合使君高洁之身。”
李翊微微抬眼,袖口一拂,将那卷细绢盖在手臂之上。
神色不动,只淡淡道:
“……汝倒有心了。”
稍顷,又有一名小厮捧来一只雕花木匣,匣中盛着一对玉璧。
玉质温润,雕工精细,隐隐透着莹光。
那成平长笑道:“此璧产自凉州,也是友人送给下官的。”
李翊望着这名成平长,微微笑道:
“吾不过初至此地,汝何必这般殷勤,送我许多物什?”
害……
那成平长忙道:
“些许薄礼,只望使君笑纳,日后还望多多照拂。”
李翊唇角微微翘起:
“照不照拂,须看汝政绩如何。”
那成平长一怔,忙指着地上的两口箱子道:
“这便是下官这些年的政绩,不知使君是否满意?”
话落,又暗忖李翊莫不是嫌少?
他只是一个县长,又不是郡守国相。
能拿出这么多财物来,已经是利用职权之便,所能薅到最大最多的好处了。
“这么看来,汝确实功勋卓著。”
李翊微微一笑,又问他道:
“既如此,汝且说说看。”
“要吾如何照拂于你?”
那成平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忙走至前来,拜道:
“回禀使君,下官在成平当了十三年的县令了。”
“一直得不到迁升。”
“如今您来了,看是否能够为小官通融一二。”
“看我还能升腾与否?”
李翊一扬眉,“汝不得迁升,必是汝政绩不如他人。”
“……害,使君说笑了。”
“只因下官所捐的钱帛不及他人,若我也虽手拿出个一千万钱出来。”
“下官也不至于当了十三年的县令了不是?”
说完,成平长又伏在李翊身前,一脸谄媚地说道:
“若是使君愿意让下官升腾一二,下官保证每年都会拿出一千万钱来孝敬您。”
“你想往哪升腾?”李翊问。
“下官不敢贪求,若是能做个河间国相,再好不过。”
“……哈哈哈。”
李翊被这成平长的话给逗笑了。
“这太守级别的高官,哪是说给就能给的?”
“……使君说笑了,若是别人还能说给不了,可您是一州方伯。”
“如今这世道,天子都得听境外诸侯的。”
“您是冀州牧,整个冀州都该是您的。”
“这河间国相一职,还不就是您点个头的事儿么?”
成平长越说越来劲儿,“下官当了一辈子的官儿,还从未越权过一县一乡。”
“若是能让下官当是一回河间国相,便是死了也值了。”
“哦?”李翊眉梢一扬,“当真死也值了吗?”
“当然,下官一直希望能做到太守的职位,只是没有机会。”
“……善,既如此,吾且成全你。”
李翊一颔首,对诸武士喊道:
“来啊,将此人推出去斩首。”
那成平长骇然失色,惊问自己有何罪。
“汝身为父母官,不思为民做主。”
“反倒鱼肉百姓,横行乡里。”
“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一死也是便宜你了。”
那成平长这才明白,原来李翊此前对自己献出好处时,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是为了让自己不断吐钱出来,好给他一个惩治自己的机会。
“……使君啊,这天底下当官儿的,哪个不受点儿小贿?”
“只是多多少少的罢了。”
成平长连连磕头,头破了,血流了一地。
许褚亦恨贪官,出言叱责道:
“汝鱼肉百姓,尚且有理乎?”
“这世上如何便没有清官了?”
那成平长还不服气,努力争辩道:
“清官不过凤毛麟角,不然人人都是清官。”
“史书上又何须将之名讳记录下来?”
还敢强词夺理!
许褚大怒,上前一刀将之砍死。
李翊叹道:
“都说袁绍法律宽松,河北之民人人感念袁氏恩德。”
“如今一见,果真见之不俗。”
袁绍宽松的法律,使得河北官员的贪腐现象极为严重。
像一个小小的成平长,都能拿出这么多财物来。
可见权力与金钱真是双生的。
都说三国是统治阶级的三国,正因其宏观庞大的叙事视角,使得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