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一如既往地善(3 / 6)

方官也是有可能乌纱帽不保的。

所以面对张辽提出的封锁政策,二官肯定是要积极配合的。

诏令既下,

但见各要道隘口,昼夜之间竖起丈余高的哨塔。

塔顶黑旗迎风猎猎,上书斗大的“张”字。

沿海盐场俱被官兵接管,灶火尽熄,盐工皆暂迁琅琊安置。

琅琊港内,徐州别驾麋威亲自坐镇。

这位以商贾起家的州吏,子承父业。

此刻正持算盘立于码头,将原本驶往东海的商船逐一登记造册。

“陈记盐船三百石,改运下邳。”

“舟山鱼获两千斤,发往广陵。”

每下一令,案头铜铃轻响,文书吏即刻朱笔勾画。

有东海籍商贾跪地苦求:

“明公!小人家眷皆在郯城……”

麋威叹道:

“且宽心,待平叛后,双倍补偿。”

遂命取官帛百匹相赠,商人涕泣而去。

不过旬日,封锁网愈加密实。

张辽更出奇策,命沿沭水筑土垒九重。

每垒驻弓弩手三百,凡试图夜渡者皆以火箭驱之。

时有昌豨部将率死士冒死突围,才至第三重垒。

便被火矢射成刺猬,粮车尽焚于野。

郯城内,危机渐显。

这日昌豨巡城,见市集骚动。

原来米价已涨至斗米千钱,盐价更翻十倍。

有老妪握空袋哭诉:

“三日仅得盐粒二十,孙儿腿肿如柱啊!”

昌豨怒召粮官,却见仓曹掾伏地战栗:

“盐仓虽满,然百姓无米换盐。”

“军中亦缺蔬果,士卒齿龈渗血者日增……”

更致命的是海路封锁。

原定每月十五抵达的辽东商队,此刻正在琅琊港接受盘查。

船主高句骊人金氏,担心货物砸在手中,一度尝试暗中贿官。

但负责操盘的麋威却正色道:

“昔年吾家,弃亿万家资随圣上,岂为铜臭所惑?”

于是将贿金充公,另取私帛补贴商队损失。

在青徐上下一心的情况,东海郡城中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这夜三更,

有百姓缒城出逃,被巡夜的士卒擒获。

搜查时竟发现其还怀藏血书,写着:

“昌豨无道,累我黎民”。

士卒报给昌豨,昌豨大怒,立斩之。

谁料翌日清晨,西门守军集体哗变。

虽很快被军队镇压,昌豨却发现叛军袖口皆系白布——正是当年臧霸部众标识。

他惊觉城中已有臧霸旧部,在暗中与外面的汉军串联了。

与此同时,张辽大帐内正在上演一幕好戏。

青州刺史王脩亲自押来三十余车简册:

“此乃东海郡近年田亩户籍,请都督过目。”

张辽翻看片刻,忽指某页:

“此间注有‘昌氏盐田八百亩’,何在?”

王脩答:

“已按都督令,由臧将军部接管。”

“谬矣!”

张辽掷册于案,“即刻改由青州兵看守,所得盐利半数散与流民。”

臧霸闻言一震,旋即拜服:

“都督公心,霸代东海百姓叩谢!”

正当帐中议事,忽报擒获昌豨信使。

搜出绢书,竟是送往东北高句骊处的。

因为东海的朐县港口,是一个重要的出海口。

跟辽东贸易往来十分频繁。

昌豨也积累了一些东北高句骊、扶余的人脉。

其见青徐地区对东海实行全面封锁,便想着从海上突破。

张辽观书冷笑:

“困兽犹斗耳。”

便命将使者厚赏放归。

臧霸不解:

“都督何故纵敌?”

张辽捻须道:

“吾闻昌豨性疑,今见使者无恙返,必疑其反间。”

“此攻心之计也。”

果不其然,当夜郯城内便传来诛杀谋士的惨讯。

而城头守军望向城外炊烟时,眼神已从饥渴变为挣扎——

那里正煮着香稷饭羹,随风飘来的还有臧霸旧部的招降口号:

“归来饱食,既往不咎!”

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掠过连绵军寨,张辽的金甲在夕阳下流光溢彩。

这位并州名将凝视着暮色中的郯城,对臧霸轻声道:

“明日拂晓,可备受降事宜矣。”

身后,数十口大锅正熬煮米粥。

粥香混着海风,无声地渗透进那座饥肠辘辘的孤城。

如此这般,

昌豨困守郯城月余,眼见粮仓渐罄,盐库虽盈却难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