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办理?”
吕壹知道火候已到,突然跪伏于地,言辞恳切地喊道:
“臣有诛心之言,不敢启齿!”
“但说无妨。”
“大王托国之重于陆逊,尽付江东兵马,此乃明君气度。”
吕壹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然臣闻圣主不将生死之权授于臣下。”
“陆逊手握重兵,若生异心,则国内无可制者,”
他故意一停顿,观察一下孙权的脸色。
“纵使吴国战败,也不过割地求和,让出几个城池罢了。”
“可若是大将军谋反,孙氏基业安在?”
孙权脸色骤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
不论是周瑜还是吕蒙,都曾称赞过陆逊的才能。
而陆逊的实际表现,也证明了其确实是有才。
可正因为他有才,
如此将才,若不能为己所用……
孙权眉宇间一川不平,脸色越来越难看。
吕壹窥见孙权动摇,又添一把火。
“臣……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孙权厉声喝道。
“大王可还记得……”
吕壹声音几不可闻,“陆氏与孙氏之仇?”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孙权眼前浮现出兄长孙策被刺那日的血泊——
陆逊的从祖父陆康,正是当年被孙策攻破庐江后郁郁而终的!
虽然陆逊后来娶了孙策之女,但这家族血仇,实在不能不令人引起重视。
孙权将侄女儿交给陆逊,本身也是为了笼络陆氏一族。
可吕壹忽然翻起旧账,聊及孙氏与陆氏的血海深仇,这令孙权更加难受纠结不已。
吕壹见此,继续劝说道:
“陆逊虽尚公主,然杀亲之恨,岂是一桩婚事可解?”
“臣恐……将来有事,您不能够制他。”
“够了!”
孙权暴喝一声,案上简牍震落在地。
他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平复呼吸:
“传令陆逊,即刻整军渡江,进攻齐军。”
“不得有误!”
吕壹暗喜,却故作忧虑:
“若陆逊抗命?”
“那便是谋反实据!”
孙权眼中杀机毕露,“孤倒要看看,这江东名将,是忠是奸!”
当夜,建业城中阴云密布。
吕壹府邸密室内,烛火摇曳。他对着暗处人影低笑:
“告诉陈将军,鱼儿上钩了。”
与此同时,长江北岸汉军大营中。
陈登正凝视着南岸连绵灯火,手中捏着一封密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伯言,这次看你如何自处。”
江风呜咽,如泣如诉。
长江两岸烟雨朦胧。
吴军大营内,陆逊负手立于帐前。
望着对岸连绵不绝的汉军营寨,眉头紧锁。
江风拂过他的鬓角,带起几缕斑白的发丝。
他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却以生白发,面容清癯。
只因深感责任之重大,颇有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的忧思。
只有那眼神,依旧如鹰隼般锐利。
“大将军,探马来报,齐军又在北岸增兵了。”
副将朱然快步走来,低声禀报。
陆逊微微颔首:
“陈登此人,果然名不虚传。”
“二十万大军压境,只吃了几场败仗,就按兵不动。”
“这是在等我军先动,让我犯错啊。”
“大将军,我军仅有十五万人不到。”
“且多为新征之兵,若贸然出击,全面大战,胜负恐也难料啊。”
朱然欲言又止。
陆逊转身入帐,案上铺着一张精细的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双方兵力部署。
他指着江北一处道:
“齐军虽众,但粮道绵长,且内部不合。”
“齐国内部,老牌军功集团陈旧与国家新军新锐矛盾已现,此乃我军可乘之机。”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信使匆匆入内,单膝跪地:
“报!”
“吴王急令,命大将军即刻出兵,与齐军决战!”
陆逊接过帛书,仔细,面色渐沉。
他抬头对朱然道:
“传令诸将,中军议事。”
片刻后,吴军众将齐聚大帐。
陆逊环视众人,沉声道:
“吴王命我出击,然敌众我寡,贸然渡江,恐有倾覆之危。”
“诸君以为如何?”
老将韩当拍案而起:
“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