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逊独坐军帐,提笔上书:
“臣逊启:今汉军以木屑乱江,意在攻心。”
“臣料其水师未成,不足为惧。”
“然民心易动,不可不防。”
“已依王命迁民内徙,沿江设防。”
“唯汉军陆师势大,恐将强渡,请增调精兵驻守要津。”
写至此,陆逊搁笔沉思。
帐外江风呜咽,似有金戈铁马之声隐约可闻。
他望向北方,仿佛看到对岸汉军营中,陈登与众将也在运筹帷幄。
“……陈元龙,好一招‘江木疑兵’之计。”
陆逊轻声自语,“可惜,我江东非无明眼之人。”
与此同时,
汉军大营内,陈登正与诸将议事。
“报——”
一斥候飞奔入帐,“禀将军,吴军已封锁江面,并开始迁移沿江百姓!”
徐晃闻言,抚掌笑道:
“陆伯言果然识破我计。”
“然其迁民之举,正显心虚。”
陈登含笑点头:
“虽被识破,但已收先声夺人之效。”
“吴人军心民气已挫,此战我军已占先机。”
他环视众将,“传令三军,加紧备战,待荆州军在西线得手,即刻全面渡江!”
帐外,春风渐暖,江水滔滔。
春风掠过江面,吹皱一池春水。
两日后,
汉军大帐内,铜灯高悬。
将诸将的身影投在帐壁上,如群雄逐鹿。
陈登立于军事图前,手指轻叩案几,环视众将:
“诸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运筹帷幄固然重要,然战阵之上终须是靠真刀真枪的。”
他将声音陡然提高,“渡江在即,谁敢为先锋?”
帐中霎时静默。
河北诸将——
徐晃、张辽、张郃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徐晃抚弄腰间剑穗,张辽低头整理护腕。
张郃则盯着案上茶盏,仿佛上面有无限玄机似的。
陈登目光扫过河北诸将,心中了然。
又看向他人。
河南军主帅高顺端坐如松,面色沉静。
他身后关兴、张苞两个年轻将领跃跃欲试,却被高顺一个眼神制止。
陈登眉头蹙起,又转向青徐军主帅臧霸,问道:
“宣高兄,青徐儿郎骁勇善战,可愿担此重任?”
臧霸浓眉一挑,拱手道:
“陈征南明鉴,我青徐子弟擅马背厮杀,这水上勾当……呵呵……”
他笑着摇摇头,“还是请淮泗精兵出马为妥。”
话音未落,
淮南将领席上,甘宁霍然起身,铁甲铿锵作响。
“末将愿往!”
身旁徐盛亦挺身而出,朗声道:
“盛请与兴霸同往!”
二人声如洪钟,震得帐中烛火摇曳。
甘宁锦帆贼出身,此刻虽着汉军铠甲,眉宇间仍透着江湖悍气。
徐盛则是淮南宿将,面容刚毅如刀削。
昌豨在臧霸身后低声嘀咕:
“淮南人明明擅水战,偏要等我们推拒才出头,好生奸猾!”
他声音虽小,却足够周围几人听见。
臧霸急忙以手按剑,沉声道:
“噤声!!”
“伐吴大军鱼龙混杂,我等还是莫要惹是生非,明哲保身便好。”
他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意有所指。
对于臧霸而言,他对自己青徐主帅的身份已经非常满意了。
且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没打算继续往上升了。
等伐吴成功之后,安稳落地便好。
另一边,关兴与张苞也在那里窃窃私语。
关兴冷声笑道道:
“淮南人果然如传言般骄狂,既要争先,又故作姿态。”
张苞拳头攥得咯咯响,咬牙道:
“这帮淮南人如此,不就是欺我等不善弄潮玩水吗?”
“若非高将军阻拦,俺定要请命,叫他们见识中原儿郎的水性!”
“放肆!”
高顺突然厉喝,声如雷霆。
他转身怒视二将,丝毫不顾关兴乃关羽之子、张苞为张飞后裔。
“军议重地,岂容尔等嚼舌?”
“再有多言,军法处置!”
二将顿时噤若寒蝉。
高顺治军之严,朝野皆知。
当年在吕布帐下,他统领陷阵营时,就连吕布亲信犯错也照罚不误。
帐角处,监军梁王刘理轻抚玉带,嘴角含笑。
一双凤眼似闭非闭,将诸将的明争暗斗尽收眼底。
他指尖轻敲案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