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备皱眉。
李翊低声道:
“那女孩言行古怪,且她所指之人脚步虚浮,不像惯偷。”
“只恐其中有诈,未可轻信。”
刘备顿时有些不悦:
“子玉,你这是当官当久了,忘了本心么?”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总是用政治思维去思考问题。”
“连一个三尺蒙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童你都要怀疑,不觉得有些过了么?”
李翊欲言又止,最终沉默退开。
张飞却早已按捺不住。
“兄长,俺去把那小贼拎来!”
说罢,不等回应,便大步流星冲向那灰衣人。
只须臾间,张飞已一把揪住那灰衣男子的衣领,怒目圆睁:
“小贼!把钱袋交出来!”
那男子一脸错愕,手中菜篮“啪”地掉在地上,萝卜青菜滚了一地。
“什、什么钱袋?我、我就是来买菜的……”
他被张飞吓得瘫倒在地,不知所措。
周围路人迅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有人认出了男子,高声道:
“这不是东街豆腐坊的老王吗?”
“他天没亮就来买菜了,哪会抢钱?”
“”是啊!”一位挎着篮子的妇人帮腔。
“老王在这卖了十几年豆腐,老实本分,怎会干这种事?”
刘备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拉开张飞:
“三弟,且慢动手!”
张飞仍不服气,嚷嚷道:
“兄长,那丫头明明指认的就是他!”
老王揉着被拽疼的脖子,满脸委屈:
“几位老爷,小的真不知道什么钱袋啊!”
“今早出门买菜,连铜钱都没带够,哪还有钱去抢别人?”
周围议论声渐起,有人低声道:
“这几个人看着面生,莫不是来讹钱的?”
刘备一时语塞,场面尴尬。
许褚冷眼扫视人群,手已按上腰间佩剑。
赵云则悄然挪步,护在刘备身侧。
李翊忽然轻笑一声,上前拱手。
“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
他语气诚恳,从袖中取出一吊铜钱,塞到老王手中。
“我等初到洛阳,方才有个小姑娘哭诉钱袋被抢,指认了兄台。”
“现在看来,怕是认错了人。”
老王愣住,低头看着手中的钱,是新发行的景元通宝,值钱的很。
又听李翊说他们是外乡人,怒气稍减。
“我说怎么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洛阳本地人了,怕是北方来的吧?”
“是,我们是涿郡来的商人。”
“哟,涿郡可是当今圣上的龙兴之地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作为刘备的故乡,涿郡也跟着受惠。
靠着国家的政策扶持,出来了一帮富人。
所以即便是洛阳京爷,也是不敢歧视涿郡人的。
“这钱……”
老王掂了掂手上的景元钱,茫然地望向李翊。
李翊弯腰帮他将散落的菜拾回篮中,温声道:
“这点钱,就当赔您的菜钱和压惊。”
“改日我等必登门致歉,尝尝您家的豆腐。”
老王见他态度诚恳,气也消了大半。
“罢了罢了,既然是误会。”
“王某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呢?”
周围人见李翊如此谦和,议论声也渐渐平息。
有人不禁打趣道:
“老王,你这顿惊吓值了,这钱够买半个月的菜了!”
“去去去!”
老王有些不耐烦地斥责那些调侃他的人,“适才某被那黑脸汉子吓了一跳。”
“汝等是不知有多吓人,指不定吓出什么毛病来。”
“某还得去药坊里捡药哩。”
众人见老王得了便宜还卖乖,纷纷拥上去打趣,非要他请客吃饭不可。
老王便与众人插科打诨起来,也没人再注意到刘备等人了。
李翊微笑,转头看向刘备,轻声道:
“主公,咱们该走了。”
刘备会意,向老王拱手致歉,随即带着众人离开。
路上,张飞仍忿忿不平,环眼圆睁,粗声问道:
“兄长,此事蹊跷的很。”
“那丫头为何要诬告那卖豆腐的?莫非是那厮的同伙?”
刘备眉头微皱,捻须沉吟:
“备亦觉古怪。”
“那女童哭得真切,不似作伪,却又为何凭空消失?”
李翊目光沉静,说道:
“主公若觉蹊跷,不妨折返一观。”
赵云亦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