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黄月英乃温言开解道:
“夫君,荆州之事,莫要太过挂怀。”
“你年方而立,来日方长。”
诸葛亮系紧腰间绶带,闻言一怔,旋即轻笑:
“夫人宽慰,亮心领了。”
“只是世人皆道‘谪宦交州,仕途尽毁’。”
他忽的转身,眸中精光湛然。
“亮偏要在这瘴疠之地,做出一番事业来!”
黄月英将羽扇递到他手中,抿嘴一笑:
“这才是我认识的诸葛孔明。”
“去吧,妾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让朝中那些庸碌之辈瞧瞧,我的丈夫绝对不输给他们任何人!”
夫人!
诸葛亮一把搂住黄月英,对她这番话十分感动。
夫妻之间,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呐!
“……扑哧。”
黄月英轻声一笑,将诸葛亮推开。
“好了夫君,你还要赴宴呢。”
“在那之前,不如再让妾身为你弹唱一曲可好?”
诸葛亮颔首,作揖道:
“那便有劳夫人。”
黄月英乃取出一尾琴,拨弄琴弦唱道——
凤兮凤兮思高举,
世乱时危久沉吟。
半生遇知己,
蛰人感兴深。
明朝携剑随君去,
羽扇纶巾赴征尘。
龙兮龙兮风云会,
长啸一声舒怀襟。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
余年还作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
猿鹤听我再抚琴。
……
是夜,月白风清。
厅堂内烛火通明,吴巨举杯相迎。
“使君远来辛苦!交州鄙陋,比不得荆州锦绣之地啊。”
诸葛亮苦笑摇头:
“吴府君说笑了。”
“亮若有治州之才,何至于……唉……”
他指了指南方,“到这般境地?”
区景趁机试探,“听闻使君在荆州时,连东吴都忌惮三分……”
别看东吴比之曹刘弱,但那只是跟曹操、刘备比。
跟交州比起来,那也是个体量相当恐怖的存在。
“虚名罢了。”
诸葛亮自斟一杯,“若非马幼常失了公安…….唉。”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话落,仰头饮尽,袖口沾了酒渍竟不拂拭。
吴巨与区景交换眼色,又殷勤布菜。
“使君日后有何打算?若有需用之处,下官定当效劳。”
诸葛亮醉眼朦胧地摆手,“全赖府君照拂!亮只求在此养病读书。”
“州务么……咳咳,还要多仰仗二位。”
说着竟呛咳起来,慌忙以袖掩面。
吴巨与区景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夜宴结束以后,吴巨与区景对坐商议,案上酒盏尚温。
“如何?”
吴巨捋须笑道。
“我观那诸葛亮,不过是个失势文人。”
“胸无大志,终日只知饮酒自叹,不足为虑。”
区景眉头微皱:
“府君,此人昔日可是荆州州伯,师出天枢。”
“岂会如此庸碌?会不会是其故意演戏,专为慢我等之心呢?”
毕竟,能做到省级一把手的人物。
肯定不能是个庸碌之辈。
吴巨嗤笑一声,“景兄多虑了。”
“若他诸葛亮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会丢了荆州,被贬到这蛮荒之地?”
“刘备何等惜才?却将诸葛亮流放到了交州。”
“连刘备都放弃他了,足见此人并无真才实学。”
“与马谡之流一样,都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言过其实耳。”
区景仍不放心:
“可万一”
“没有万一!”
吴巨挥手打断,“今晚宴上你也见了,他言语颓唐,举止失仪。”
“连酒渍沾袖都不顾,哪还有半分名士风范?”
区景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府君所言有理。”
“不过,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些试探。”
吴巨眯眼一笑:“我已有计较。”
“来日选几个貌美歌姬,送去驿馆伺候。”
“再让城中官员轮流设宴,邀他赴会——”
他压低声音,“让他们各自带上家中美妾,席间多劝酒,看他是否真如表面这般颓废。”
区景眼中精光一闪。
“妙计!若他沉溺酒色,便是真废了。”
“若他推辞不受.”
“那便是装模作样,别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