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地方上横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
一个身上几乎是光着的中年人,单手叉腰,以手指着眼前的锦衣卫将士出声呵斥,好大的官威风。
就是这人此时身上没有套官袍,连寻常衣服基本都没穿,看起来分外滑稽可笑。
“对,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
“立刻把本官放了!”
有人带头开口,剩余的人也都随之开口呵斥。
“锦衣卫奉命办事,你等都是被搜查之人。
任何被搜查之人,在搜查过程里里暴力反抗和阻挠搜查,可就地格杀!”
那百户目光冰寒的冷冷回应,并让人立刻前去他们居住的房间搜查。
这些官员愣了一下,有人被震慑住。
但终究有不信邪的。
最开始开口的那中年官员,愣了一下后,像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了一些事,面色顿时就变了。
“不许搜查!
我等是朝廷官员,为陛下做事,你们凭什么搜查?
本官为韩国公亲信,你们立刻与我住手!”
他厉声呵斥,搬出来了韩国公李善长这个最大的靠山。
但锦衣卫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依旧分成十几队,分别前往他们的住处搜查。
这人见此越发着急了,片刻后,猛地暗自一咬牙,朝着自己房间冲去。
准备抢在锦衣卫搜查到之前,把空白印纸给毁掉。
他倒是个脑子转的快的,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以往被忽略掉的巨大破绽。
而他敢在锦衣卫进行警告之后,还敢如此行事,也是多种原因造成的。
一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觉得不能让空白印纸,落到这些人手中。
二是平日里在地方上强横惯了,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了过高的估计。
三是对韩国公这个众人的大靠山,对锦衣卫的威慑力,过于高看了。
四则是锦衣卫成立以来,还没有办过什么大事,声名不显,严重低估了锦衣卫的强横。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就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觉得这些丘八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并不敢真的下死手。
基于这个错误的判断,做出来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下一刻,噗的一声响,一柄长枪自后方贯穿了他的胸膛。
这人身子猛然一震,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
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脖子一歪死掉了。
临死的时候,满脑子都还充斥着不可置信,这些丘八怎么敢的!
在外面街道上站着的蓝玉,不知何走了过来,单手一用力,就将长枪拔出。
那官员的尸首失去了支撑,宛若破布袋子一样,摔倒在地。
“你们还有谁准备再试试?”
他望着剩下的,那十二位地方官员温言询问。
那剩下的十二名地方官员,原本因为那人的突然行动,还有些蠢蠢欲动。
但现在,见到这级别比他们还要高的松江府高官,就这样被一枪捅死,瞬间就都愣在了当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原来,这些丘八说的不是假话,他们是真的敢当场杀官!
面对蓝玉这非常贴心的温言询问,这些人有的连连摇头,有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再和任何一个锦衣卫的成员对视。
有个最是不堪,竟直接被吓尿了。
蓝玉把目光收回,带着一些鄙夷的拎着染血长枪,重新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站定。
对于陛下下达的,在抓捕搜查的过程中,搜捕对象若是拒不配合,不顾警告暴力反抗,可以就地格杀的命令,他是打心眼里认同。
有些人,越是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就越是胡搅蛮缠,觉得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对于这些人,该动粗的时候就是要动粗,一刀子下去,就都老实了……
这里只是今夜发生的,突然抓捕行动的一个缩影。
相似的一幕幕,在应天城的诸多客栈,酒楼,乃至于画舫,还有官方性质,专门为外地入京官员提供食宿的,京师会同馆等诸多地方上演。
面对着突如其来,绝对意想不到的一幕,许许多多的地方官员,都是既惊且怒,又无比的懵逼和茫然。
毕竟就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都还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觉得这次报税,也将会如同以往那样,风平浪静,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里,把事情给办了。
且昨天的时候,韩国公还亲自见了省和府两个级别的官员,如同往常那样,与他们划分了各个地方交税的份额。
那时候的韩国公,不见丝毫的异样。
哪能想到,突然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谓的划分份额,就是指在和户部那里正式进行核对之前,李善长先一步给这些人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