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行舟问起,张白鹿看了看时间,“这会应该去了机场……”
机场……
顾行舟听到这二字,默默的摆了摆手。
原本他忽然起了冲动,想要找江红鲤问个明白,可听到人在机场,他忽然又觉得自已冲动了。
这件事只是在他心底没有彻底放下,可如果那人真是江梨落……他似乎也没什么可问的立场。
张白鹿默默的离开后,顾行舟就躺在沙发上发着呆。
回想着这些年的历程……
离家,遇江揽月,救下疑似江梨落的女人,和江揽月结婚、结婚,和多年不见的姐姐解开隔阂,乐瑶带着女儿出现,然后成立舟行,沈稚、简艺……
他忽然自嘲一笑。
如今眼下的一切,似乎都偏离了自已当年所想的轨迹,自已也不再是那个循规蹈矩的自已了。
曾经的自已,只想赚点钱,然后好好的过日子。
如今。
钱赚了很多很多,可自已却好像回不到从前的想法了。
想想当初离婚的时候,他问江揽月最初的初衷和如今的选择……似乎有些好笑啊,江揽月偏离了最初的想法,自已何尝不是如此?
人果然都是容易变的。
……
江红鲤坐在机场贵宾席,显得有些落寞。
生于江北,长于江北,离开江北的时间,算算也就大学那几年,她是江家几姐妹当中,唯一一个不是在江北读大学的,而是在京城读书,由此也认识了简艺。
原本在她的布局中,踢开大姐,解决二姐,拿到江氏,然后凭借和简艺的关系,慢慢坐稳江氏总裁的位置。
这些她都达成了。
可正当她自已要有所为的时候,命运的规矩却开始发生变化,似乎真的印证了那句话,她曾经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只半年的时间就全都失去了。
小时候没有的,长大也不可能会有……
即便自已用尽手段,也只像是在替他人保管。
这句话,对她来说,真的像极了一句魔咒。
离开江北……
这个决定出自江揽月之口,可她知道,这是顾行舟决定的事,她知道顾行舟恨她,因为她间接的毁了他一段婚姻。
她知道顾行舟不会杀她,因为江白念的存在。
可她怕顾行舟是事实。
又或者说,她怕顾行舟背后的顾云歌,更确切的说,她怕手握权柄的顾云歌。
在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对权势这种东西形成了恐惧。
你道堂堂江氏的小姐,就算真不受宠,可到底是江家的小姐,尤其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为什么还能遭受到霸凌这种稀罕事儿?
因为,
霸凌者,就是如同现在的顾行舟一半身份。
对江红鲤而言,江北市长,这就是一个犹如梦魇一样的存在。
当初她在十多岁的时候,霸凌她的人,就是曾经江北市长的儿子,贯穿了她的整个中学六年。
好不容易读大学了,她想着远离江北,所以去了京城。
可万万没想到,梦魇却似乎缠上了她,那位霸凌她的人……竟然是京城某一家的公子哥,之所以在江北,只是因为那位公子哥的父亲任职曾经的江北市长。
中学六年,她对权势产生了极大的渴望。
可大学后,她在这种逐渐疯癫的生活中,开始将曾经的想法付诸现实。
她想着,假如又有一天,她能和简艺一样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把她当做玩具一样戏耍。
是的,就是玩具。
连着十年,那个人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她就像是人手上的风筝,离不开,甩不脱……
她就像是被戏耍的猫咪一般,时不时的被人逗弄一下,逼着她一次次的蜷缩起来。
又像是水里的鱼,偶尔能畅快的在水里游动,可最后却发现,她所生活的环境,其实早就让人用透明的玻璃围了起来,像个大鱼缸。
她怕那个人,也恨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一点点将她内心本就不多的感情,一点点磨灭,让她成了一个漠视亲情,绝缘爱情……仿佛只知道利益,权力的……工具人。
这种窒息感,整整伴随了十年。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那人似乎真只是把她当做消遣一般,对她的离去并没有揪着,仿佛像是玩腻了的猫咪,随手可以遗弃。
由此,她真个儿过了几年舒坦日子,曾经的梦魇,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出现。
慢慢的,她发现,除了利益,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她的父母,她的姐妹,甚至是洛草草这样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她……不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她遇到没有弱点的顾行舟,会败的那么快。
她的多疑,让她这几年不仅得不到可用之人,更隔绝了一部分有用人脉。
人脉这东西,本就是因利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