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禾嗤笑一声,没有丝毫畏惧。
“如果真有在天有灵这个说法,你们宋家的先人如果仅凭你们两三句话就来报复,那我只能说他们是非不分,眼瞎耳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行的端坐的正,没什么好怕的。”
“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恐吓我,不如去停尸房好好看看你们孙子吧,这可是最后一面了。”
说罢,林初禾径直摇上车窗,乘车离去。
宋老太还有些不甘的跟了两步,张了张嘴想再骂两句什么,紧随其后的两辆卡车就迅速从她身旁驶过,车身掀起一阵尘沙飞舞。
宋老太刚吸了一口气,就吃了满嘴的尘土沙子,呛得直咳嗽。
她迅速吐了两口,张嘴还想再骂,第二辆车从她面前驶过,又送了她满嘴的沙子。
宋老太又气又急又愤怒,还吃了满嘴的沙土,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黄春花在树下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人早已散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满天的星星,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在这里躺了整整一天了。
她恍恍惚惚的扶着树站起来,缓了片刻,失去儿子的巨大悲伤重新涌现上来,晕倒前听说的消息在脑海里环绕,她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一切是真是假。
黄春花原地晃了晃,扭头朝执勤的岗哨扑过去。
“你能告诉我,我儿子真的死了吗?我刚刚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我儿子平安的回来了对不对?”
岗哨执勤的哨兵早已经换了一波,但他们也已经听说了黄春花这一家子白天干过的事,对视一眼,公事公办地回答。
“宋世佑的尸体现在存在郊区殡仪馆停尸房,请自行携带证件前往部队相关部门办好手续,前去认领。”
黄春花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踉跄了一下,彻底绝望。
她儿子真的死了……
黄春花瞬间不知憔悴了多少,木讷的转过身,脑海里儿子的死讯、曾经的回忆纠缠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她几乎凭着本能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就有无数曾经和儿子相处的片段在眼前浮现。
黄春花苍白的嘴唇疯狂颤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向下滑落。
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坚持,全都是为了儿子,她盼着儿子能早日成家立业,带她脱离苦海。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成年,马上就要有出息了,现在却突然……
一时间,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完了。
她的人生全完了,没有盼头了。
黄春花绝望至极,痛苦至极。
回想她这一生,前半生因为家里贫穷,在村子里从小就被人看不起。
结了婚之后因为有林卿云这个美貌又有能力的前妻在,她一直活在自己不如对方的阴影里,这么多年时刻提防着自己老公会被再次抢走。
好不容易与这位前妻见上面,想要耀武扬威一番,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连带着自己儿子都被这前妻的女儿从各方面碾压打击……
想到这,黄春花眼前不由得浮现林初禾白日站在军区里,与负责人交谈时光鲜亮丽的样子。
林初禾与人谈笑风生时,她的儿子却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光是想想,心里就有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仿佛这一切悲惨——她不幸的婚姻,儿子悲惨的结局,全都是林初禾和林初禾母亲造成的。
如果当初林卿云坚持不和宋承义离婚,那么现在倒霉的肯定就是她们的母子,这霉运根本不会落在她身上!
这个想法被她越来越确信。
恨到极致,无处发泄,黄春花刚走进宋家大门,就冲过去一把将宋老太支在院子里的晾衣杆掀翻。
她如疯牛一般,还不过瘾,又冲过去一脚将厨房门口的小水缸踹翻。
水缸“铛”的一声倒地,碎裂,里面的小半缸水直接泼洒出来,水流蜿蜒向前,稀稀拉拉的流了满院。
紧接着黄春花又冲进厨房,将锅碗瓢盆,菜刀案板,能砸的都砸了一遍。
甚至宋老太当年执意垒起来的那个让他被烟熏火燎了二十几年的土灶,也被她抡着大锅直接砸碎。
就连厨房的木门她也没放过,抡着菜刀一刀一刀的砍,不光把门砍坏,门框砍碎,就连菜刀也被砍卷了刃。
黄春花就像那过境的蝗虫一般,所到之处,全部打砸一遍,只留下一堆碎片碎屑。
厨房和院子糟蹋完了,她又直直的冲进主屋,先拐进了宋老头和宋老太的卧室,将床上用品全部扯到地上,撕扯的稀烂,浇上水,又一把拽下宋老太的衣柜门,将挂在里面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扔在地上使劲踩。
“死老头死老太太,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怎么可能一直忍气吞声受你们欺负?”
“现在儿子没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全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