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在寒毒爆发的折磨中活了下来。
内力消失无踪……洛玉衡苦笑,其实对她来说若是内力当真彻底消失,应该还是一件好事,可惜洛玉衡很清楚,那些内力只是不在四肢百骸,不在经脉中存在,依旧好好的存在于丹田。
只要内力还在,寒毒就会继续滋生。直至丹田再也无法将其封锁,寒毒就会彻底爆发,到那时,又是下一个轮回。
洛玉衡承认这力量曾经帮了她很多,却同样也给了她难以忍受的折磨……而这种折磨,一下便是二十年,每一次寒毒爆发都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危险。
究竟还能支撑多久,洛玉衡也不知道的。
或许下次,或许下下次,她就要因为寒毒沁体,彻底没了呼吸吧。
眸子转了转,瞧见床头梳妆台上的铜镜,铜镜里倒影着她现在的模样……小脸惨白,瞧不见半点血色,尤其是嘴唇,原本姣好的面容透着憔悴,有种大病初愈的衰弱感。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倒是衬得胸口愈发浑圆,腰肢也更加纤细了。
多少是有些羞耻的。
视线又转到旁边,瞧见躺在床铺另一头的宋言,洛玉衡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
虽说,紫玉是为了安全,但将丈母娘和女婿放在同一张床上,多少是有些悖逆了伦理道德。这要是放在旁的人家,是要被拉出去浸猪笼的。
宋言的情况显然比她更糟糕,面颊涨红,应是发了烧,嘴唇翕动,偶尔能听到一些难以名状的呓语。
眸子里多了一些疼惜。
她知道宋言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王府的时候,她虽然被冰封了,可意识并未完全沉寂,纵然是隔着厚厚的冰层,依旧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宋言的身影,能听到宋言的声音。
看着宋言为融化冰山而竭尽全力的脸。
看到宋言便是硬扛了孔念寒一次重击,也没有挪开手掌。
看着那鲜血喷溅在寒冰之上,眼前便只剩下一片猩红。
直至最后,鲜血将冰山渗透,拳头将冰山震碎,漫天冰晶飞舞中,再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洛玉衡心中有些躁动,有些灼热,更多的还是心疼。
微微吐了口气,力气稍微恢复一点这才坐直身子,看着一旁的宋言,慢慢捉住了宋言的手,看着因为骨折而变的肿大的手指,洛玉衡心中泛酸。
慢慢的,手指又落于宋言胸口。
于丹田中调动一丝内息,渗透进去。
内力混乱,左突右冲,正在身体中肆意的破坏着。
心脏受创更是严重。
洛玉衡的眸子里蕴起一些泪花,小声嘟哝着:“傻孩子,不要命了吗?”
“为了我这一条命,值得吗?”
是宋言震碎了冰山,更重要的是,在冰山破碎的那一刻,洛玉衡其实有感觉到,她真的快要死了,只是瞧见宋言的脸,那种不顾一切豁出去所有也想要将她拯救的意志,震动了她的心,那时候她便知道,若是她死了,言儿会很伤心的。
近乎绝望的意识中,这才又涌现出一些挣扎的力量。
除去早就已经去世的父亲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重视着自己,关切着自己。这一点,便是宁和帝这个哥哥,便是晋王,福王这些兄弟都比不上的。
心中有些悸动。
胸腔中涌现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从宋言第一次踏入洛府的时候洛玉衡便很喜欢这个少年,宋言的身上似是有着某种神秘的,难以去形容的特质,总是在吸引着她的视线。
她不太清楚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但大抵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的。
这种感情更为炽热,更为贪婪。
想要去靠近,想要去……莹白的贝齿轻轻咬着苍白的下唇,洛玉衡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但她还是想要永远永远,言儿都能留在身边……洛玉衡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念头,她——不想再做天璇和天衣的娘亲了。
如果只是姑姑的话,虽然还是有些离经叛道,还要被人口诛笔伐,但……但多少还是有点可能的吧?
许久,洛玉衡重重吐了口气。
刚刚直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躺下。
许是因为屋内没有其他人,给了洛玉衡勇气,这一次她躺在了宋言的身旁,这样能靠的更近一点。
她知道,这只是很短暂的时光,但这已经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唇角漾着微笑,眸子看着宋言的侧脸。
抿了抿唇,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螓首忽然抬起一点角度,苍白的嘴唇在宋言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浅尝辄止。
宛若蜻蜓点水。
她明白这样很不对,很不好。
但,总归是没有其他人。
就让她放纵一次。
就让她,按照着自己的意志来主宰自己一次吧。
一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