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起来:“倒是老夫的失误,却是忘了准备那些炒制的茶叶了,许是年纪大了,老夫还是更喜欢这种老东西一些,炒茶虽好,老夫却不太习惯,总觉得只是开水一冲便能饮用,比起这茶汤少了几分韵味。”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杨国臣再次开口:“说起来,这炒茶,白,都是侯爷杰作……最近市面上忽然出现了少量精制雪盐,绵如雪细如沙,不带半丝苦味,应该也是侯爷手笔,这些东西,都是民生所需,一年下来,应是能给侯爷赚到一大笔钱吧”
宋言笑而不语。
杨国臣便叹了口气:“若是当初,杨妙清对你母子二人稍好一些,是否便不会有今日之祸你是否能为杨家所用,成为杨家之臂助”
宋言眼帘垂落,过了些许时间才微微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便是按照杨尚书所说,我和杨家没有化不开的深仇大恨,我制出炒茶和白,其中利润巨大,若是让杨妙清知晓,你说杨妙清以及杨家其他人会怎样做是分给我一些利润,合作共赢还是直接将我除掉,抢走配方,让杨家独占所有的收益”
杨国臣面色稍稍黯淡了一些。
他已经知道了结局。
“所以,我们注定不可能走在同一条路上。”
“是老夫浅薄了。”杨国臣叹着气:“想老夫空活数十年,却还不如你一个后生看的透彻。”
“这一局是你赢了。”
“看在你给老夫留下一些时间,可以让瑞儿和思琦离开东陵的份上,想要知道什么问吧,当然,老夫也不一定全都能给你一个答案。”端起茶杯,杨国臣轻抿一口,缓声说着,自从昨日杨和同杨景硕于朝堂上被杀的消息传来,杨国臣便知道杨家三房完了,杨家和宋言之间又是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在宋言并未第一时间将杨家所有人控制,只是将杨府封锁,杨国臣便已明白,这是宋言在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可以将杨瑞,杨思琦送出东陵城。
杨家终究在东陵城盘踞这么多年,宅邸之中暗道,密道,不知有多少,悄无声息的送出去几个人绝不是什么难事。
杨国臣当然也可以一起离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杨国臣不愿做丧家之犬,便是死,也想要体体面面的死,另一方面他必须要留下来,给与宋言回报,否则就宋言麾下骑兵,一路追杀上去,便是离开东陵城,杨瑞,杨思琦两人怕是也活不了太久。
没错,在杨国臣心中这从头到尾便是一场交易。
虽然在交易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和宋言见过面,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无错。
宋言便眨了眨眼,这货在说啥
会不会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不过问题不大,而且杨国臣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如此配合,也是意外之喜。
宋言垂下眼帘,遮住眸子里一瞬间的惊诧,面色如常:“洛玉衡,为何会重返东陵。”
虽说在洛玉衡到东陵之后,似是并未和杨家有任何接触,但宋言总觉得这件事,应是和杨家存在着某种关系。
“因为一封信,你应该知道,瑞儿有模仿他人笔迹的能力。”
“他模仿的是谁的笔迹”
“王少杰。”
宋言身子下意识后仰,便是身后洛天衣面色都显得极为古怪。
王少杰,那是洛玉衡曾经的驸马,因为一句龙凤胎被宁和帝斩首的驸马。
一个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忽然传回来一封信,也难怪洛玉衡想要重返东陵调查个清楚了。
“为何要这么做”宋言重重吐了口气,沉声问道。
“因为有人想要洛玉衡死。”
“谁”
“福王妃。”
该死,怎么又是福王妃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福王妃搅合其中。
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她难道不是想要绑架洛玉衡,从而得到什么”
“不是,她是想要洛玉衡的命。她痛恨洛玉衡,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洛玉衡挫骨扬灰,扒皮抽筋。”
……
东陵城外。
数十里之外的地方。
一辆马车侧翻在路边的水沟。
其中年轻一点的青年,半边身子便被马车压在开了皮肉,曝露在外面。
阵阵钻心的刺痛,刺激着青年的意识,传出凄厉的,似乎要将嗓子都给撕裂的惨叫。
若是杨国臣在这儿便能认出来,此人便是他的嫡长子,杨瑞。
城外的道路终究比不得城内,泥泞,坑坑洼洼,虽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马车终究走不出太远距离。
这地方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但不多。
洛天璇的足尖点在车顶,暖风吹过,拂动襦裙的裙摆,猎猎作响。
手持一柄亮银长剑,一滴殷红血珠正顺着剑尖缓缓滴落。
就在洛天璇对面,一个男人身子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心之处多出一个血洞,红白的粘液顺着破洞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