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平阳府,刺史主管民生政务,总将统帅军队,两者没有上下级之分,平日里也是互不干涉,只是随着文官权柄越来越大,便试图染指军权。”
宋言嘴角抽了抽。
这还真是文人的本性。
于这些文人来说,只是搞搞文化,维系民生,是远远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的,当手中权柄大到一定程度,便试图将爪子伸到并不熟悉的领域,军权往往首当其冲。
宋朝,明朝,皆是如此。
两朝末期,都是一大群文官领着兵卒打仗,除了极少数真有天分的,绝大部分打的是狗屁不通,更有甚者,看到敌人便望风而逃,甚至是直接投降,若非这些碌碌无为又毫无骨气的文官,宋朝明朝未必会灭亡的那么快。
“最初的时候,只是安排文官做监军,到仁宗时期,军权已经完全落入文官之手,一州刺史开始兼理军务,总将也从最初和刺史平起平坐,沦落到要受刺史节制。”
“隆泰帝时期,试图将军权夺回,刚有起色,隆泰帝薨逝,一切又回到原点。”
“而想要成为一州刺史,必须要经过科举,还要有进士官身,不少举荐,蒙荫的官员,想要做一方土皇帝,便会尽心思求一个同进士出身。”
“杨家,白鹭书院那边便以这一点进行攻讦,表示将军大人未经科举,无法管理一方,时间长了势必会导致民不聊生,所以要安排真正有才能的文官来管理平阳府,方能海晏河清。”
文人的厚颜无耻,当真是让宋言震惊了。
那钱耀祖可是文人
钱耀祖治理下的平阳府又是什么模样海晏河清人间炼狱还差不多。
宋言眉头紧锁:“只是这样,宁和帝便妥协了吗”
于宋言看来,宁和帝应当不是如此软弱的皇帝才是。
果然,刘义生再次摇头:“自然不是,杨家和白鹭书院那边也是让渡了一部分利益的……一个户部侍郎,一个吏部侍郎。”
“也算是高官了。”
“按照规矩,身为刺史,您要进京述职,若是我所料没错,宁和帝应该会留下你,让你参加春闱,若能高中,许是会给您进翰林院,历练几年然后顺利入主六部。”
这是牺牲他的利益,换取宁和帝更好掌控朝堂吗宋言终于放下了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宁和帝许是比刘义生想象的更加贪婪。
科举
去年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帮吕长青,赵安泽两个老头儿出科举的试题。
也就是说,这一次春闱,他十有八九能够高中进士,宁和帝便能顺理成章将他重新送回平阳府,不再是暂代平阳刺史,而是货真价实的平阳刺史。
至于来代替他的人,找个由头,调回去便是。
如此,辽东依旧是稳固的后方,精锐兵卒依旧握在手里,还白得两个侍郎的位置。
只是他现在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有,科举要连过五关,倒也不是那么轻松。
宋言面色显得有些凝重,按照他的推断,那官员便是到了平阳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可平阳府中有着他许多秘密,来年开春,他可是准备在这边兴建炼钢厂,白工坊,甚至是水泥作坊,烈酒作坊……
尤其是震天雷。
这些秘密,宋言不想让任何外来人知晓。
“那人叫什么名字”
“孙灏。”
“什么时候来”
“范家那边催得紧,许是已经动身了。”
“发动你手下探子,寻到孙灏踪迹,若这些人不善刺杀,便将消息告知步雨,这一行步雨是专业的。”
刘义生便点点头,没有丝毫意外。
接下来,又聊了许久,包括宋言离开之后的一些安排,直至月上中空,宋言这才离开前堂。
月朗星稀。
倒是个好天气。
身子着实是有些乏了,纵然宋言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可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长时间的辛苦,终究是有些撑不住。
打了个哈欠,宋言便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卧房内,浴桶已经不在,便是打湿的地面,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被子已经铺好。
不过却没看到纳赫托娅的身影,应是寻了个房间,自己休息去了。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自宋言身后出现,仿佛行走在黑夜中的幽灵。
“属下青鸾,见过郡马!”
却是宁和帝安排的,皇城司的探子。
莫非,是福王那边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