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是非,但转瞬便息了这个念头,毕竟朱姓老者被自己所杀,此时刻意避走,难免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心虚有鬼的印象。
他顺着江边回家,但却没看到杨瑶儿,昨日的画舫也并不在江上。
半晌进入了杏花巷,回至自家门前,却听今日里面安静,没什么嘈杂喧闹动静传出。
看来灵儿没在院内耍闹,赵倜点了点头,推门进入,表情却不由一滞,只瞧赵灵儿正翘脚站在自己屋子的窗前,用一根竹篾伸入窗缝轻轻拨动,还不停对旁边愣愣瞅她的细犬做嘘声的手势。
“妹妹你在干什么?”赵倜顿时黑了脸,大声说道。
“啊,我,我……”赵灵儿吓得手一哆嗦,竹篾顿时掉在窗台上,她急忙退后了两步,辩解道:“大锅,我看见一只好大个头的蚂蚁钻进这窗户缝里,害怕大锅晚上被咬,正在努力将它弄出来呢。”
“蚂蚁?还好大个?”赵倜皱眉道。
“对,对……”赵灵儿眼珠转转,伸手比划,一开始比做米粒大小,但觉得似乎不够吓人,再扩大了些,足足有一寸长短。
“这么大的蚂蚁吗?”赵倜嘴角抽了抽,看向细犬,细犬立刻“汪汪”叫了两声,用力摇头。
赵灵儿抬脚踢向细犬,气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刚才还喂了你骨头吃,现在就出卖我!”
细犬向旁一跳,灵活躲过,然后快跑至赵倜身后,又叫了起来。
“小小年纪,还亏读了书,居然做起撬窗的勾当,说吧,是我告诉爹娘,还是自领惩罚?”赵倜哼了一声道。
“我,我才没有撬窗,我就是捉蚂蚁呢……”赵灵儿小脸变色,着急道。
“嗯?”赵倜瞅了瞅她:“我去告诉爹娘好了。”
“啊,大锅不要……”赵灵儿慌忙道:“我愿意自领惩罚……”
“那就好好说,撬我窗户干什么?”
“我,我想看一看葫芦……”
“看葫芦?”赵倜道:“不过一只铁葫芦而已,对你的吸引力就那么大?”
“是啊大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惦记着,放学到家就想看一眼,谁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赵灵儿垂头丧气,盯着自己的小鞋尖,鞋尖因为平日太过淘气,已经裂开个了缝,隐隐露出脚趾出来。
“那你不能等我回来吗?又没说不给你看,只是须得我在家中,也不能拿出我房里。”赵倜道。
“我,我知道了大锅……”赵灵儿不敢抬头,唯唯诺诺道。
“去领罚吧,面壁直到吃饭……”
“能不能去那边房后,不在大锅这里?”
“不行,那边房后鸡鹅吵闹,分散注意,怎么能够好好忏悔?就去我屋子后面,什么时候吃饭了什么时候结束。”
“好吧……”赵灵闻言肩膀颤抖,有气无力往屋后挪去。
看着赵灵儿走去不见,赵倜这才开了房门放下书箱,然后又开了窗子,今日回来得早,打算先温习一下功课。
约莫两三刻钟之后,赵母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吃饭了,吃饭了,今晚炖鱼……”
“啊,可算吃饭了……”就看赵灵儿的身影飞速从窗前跑过,赵倜见状不由摇了摇头,也起身准备前往主房。
就在他刚走到门前的时候,却见赵灵儿竟然回转过来,堵住他道:“大锅,吃完饭给我看葫芦?”
赵倜摸了摸她的头:“可以,以后想看的时候直接与我说,再不许那些鬼祟举动。”
“我知道了大锅!”赵灵儿欢呼,随后雀跃转身,却看见细犬摇着尾巴过来,顿时飞起一脚怒喝:“狗叛徒!”
吃完饭后,赵倜回屋,赵灵儿小尾巴一般紧随。
她走至木箱前方,双眼闪光,一把就抱住金葫芦。
“小心掉下来砸到。”赵倜叮嘱,随后坐至桌后看书,叫对方自行玩耍。
赵灵儿身小力单,有些挪不动葫芦,就在箱前摩挲,两眼放光,似乎喜欢的不得了。
“大锅,这好像不是铁的,外面似乎并非刷的铜漆?”赵灵儿忽然道。
“哦,怎么说?”赵倜看她一眼。
“葫芦上好多坑坑洼洼,却没有掉漆的迹象呀,这么大的坑不是该露出本来颜色吗?却还是金黄金黄的……”赵灵儿讷讷道。
“你知道的还不少。”赵倜淡然道:“理是那个理,不过这葫芦铜漆刷得厚,所以即便许多地方凹陷了下去,也看不出来。”
“是这样吗?”赵灵儿露出些不太相信的表情,伸手去摸葫身上的洼处,却摸不出个所以然,接着瞅向葫嘴,好奇地去拔。
可她拔了半天也没有拔动,当时赵倜都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别说她小小年纪,又是女孩了。
“大锅,怎么,怎么打不开?”
“那葫嘴是铸死的,只是为了好看而已,根本就是打不开的,你别拔了。”
“是……为了好看?”赵灵儿小鼻子皱皱,一副不相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