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倜看着赵佶,眯起双眼:“这是前倨后恭?口蜜腹剑?”
赵佶忙道:“没有没有,小弟心中对八哥的敬仰之情向来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
“行了。”赵倜打断他:“想出去?”
“想,想……”赵佶哽咽道:“八哥放我出去吧,在这里每呆一刻,都比死还要难过。”
赵倜道:“又未用刑,有何难过?”
赵佶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八哥,这里气味难闻,我长这么大都没闻过这种味道,简直命都要被熏没了。”
“有点味道就受不了?”赵倜摸了摸下巴。
“还有还有,各种声音吵闹不休,叫我心烦意乱,昨晚老鼠都跑至脚下,差点顺着裤子爬到我身上来……”赵佶露出一脸恐惧神色。
“你一个修炼道术之人,怕什么老鼠?”赵倜皱了皱眉。
“八哥,这,这和修不修炼道术没关系啊,我,我从小就怕……”赵佶泪流满面:“你也不是不知此事,小时候在宫内读书,你还捉了老鼠塞进我书桌内,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
“那你说说我为何捉老鼠给你。”赵倜冷冷地道。
“我,我在八哥的书本上画鸳鸯,将八哥的作业都涂抹了……”赵佶低头道。
“鸳鸯?”赵倜道:“你画的不是鸭子吗?哪来的鸳鸯!”
“我那个时候画工还不太好,所以看起来像鸭子,其实是鸳鸯,八哥不信将我放开,我再画一幅给八哥看。”赵佶哭哭唧唧地道。
赵倜看他几息:“这点苦都吃不得,如何能上去战场?”
“八哥,这牢狱之中生不如死……”赵佶道:“我宁可去上战场啊。”
“到了战场该不会又念起牢中安全,心内再次抱怨了吧。”赵倜淡淡道。
“不会,不会,大丈夫马革裹尸,埋骨何须桑梓地……”赵佶急忙道。
“行了。”赵倜道:“先呆着,出征时候再说。”
“啊?八哥,还要在这里关着?八哥放了我吧……”赵佶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赵倜看了眼周侗,周侗上前将破布再次塞入赵佶口中,赵佶顿时瞪大双眼,仿佛翻白的鱼般身体用力扭动。
“加条锁链,省得挣脱。”赵倜说完一句,转身便朝外走,身后只留赵佶不停“呜呜”的声音。
出了监牢之后,离城检军,军兵这些时日勤练不停,如今西路军也过来,正好分成两方,对垒演习。
待夕阳西下赵倜回往节度府内,吃过饭后,进房练功。
他如今贯穿圣人大道的途径,修行前方无有任何障碍,简直康庄平坦一片。
时至半夜,感觉已经摸到了十二重楼第七层边缘,随时有可能冲关突破,开始逐渐收功,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十二重楼第七层称为玄武甲,对应的劫难是胎动换骨劫,意喻重塑血脉。
赵倜琢磨了一会儿,以往都是按照所看过的道籍中记载去思想这些劫数,如今得了慕容龙城述说道法,再分析起来,却别有一番收获。
随后几日,他与众将商议军事,加紧演兵,准备北往出征燕京。
如今涿州四十万兵马,燕京三十几万,去复此城并不占据一点优势。
大宋后援难继,按照赵倜估计,最多最多也就再增援二十万兵,这也差不多就是举国之力了。
八十万禁军之数不假,可实际却凑不出这么多人出征,毕竟还要留守各处,而厢军乡兵没有战斗力,哪怕补填进去,于是战事也起不到真正用处。
但辽国不同,辽全民皆兵,那些强壮牧民充斥军伍之内,作用要比大宋这边的厢军乡兵强上许多。
就算辽这些年腐化,正规军战斗力虚弱,可是草原百姓放牧骑射,逐水草迁徙,战力虽然不如大宋禁军,可却不是厢军乡兵能够相比。
所以想要下燕京,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将战事拖的太久,大抵来说不要超过一个月。
一旦超过一个月时间,那便会诸般不利起来,对方将会聚集更多军兵,后勤源源不断供应,那时别说攻城了,对方必然会主动出击,阵战踹营。
出征的前一天下午,赵倜再次去瞧赵佶,赵佶这时已经被撤下了口中破布,见他到来,忙道:“八哥来放我离开的吗?”
赵倜瞅他,淡淡道:“明日出征幽州。”
赵佶闻言顿时一喜:“八哥之前说让我先呆着,出征时候再说,此刻将要北上行军,定然是要放开小弟了。”
赵倜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赵佶脸色不由变化,结巴道:“八,八哥,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赵倜依旧没有说话,赵佶额上汗水流出:“八哥……”
赵倜这时悠悠开口:“我见你这几日呆得习惯了,气色也好,该是有些不太想出去……”
“啊?八哥吓死我了。”赵佶出了口气:“还以为八哥来杀我,我,我想出去,再不出去恐怕就要直接闷死在这大牢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