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脸带微笑一一回应,耐心讲解。
这时莫寻在纸上写道:“赵兄可有问题?”
赵倜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确有一个问题想问,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对李孟的通明学说,也同样是对圣人学说里的一种不解,但圣人学说有几人能够答出?
他心内一直对这个问题疑惑,苦于无处请教,此刻正好借这个机会来问询李孟。
又等几名学子提了问题后,赵倜举起了手,前面李孟看见笑道:“这名学子,你有何不解之处。”
赵倜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道:“李先生,学生有一处拿捏不准,还请先生解惑。”
李孟道:“说说吧。”
赵倜点头:“先生的学说是教育天下人全通全明,知因果,晓是非,明道理,悟善恶,那么果真有一日,天下所有人,无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寻常百姓都达到全通全明之境,学问学识到达一定的高度,那么……彼此还有高低上下,大小尊卑之分吗?”
他此言一出,堂内立刻鸦雀无声,这是一个很难言的问题,类似于上古之时一个乱世豪杰所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孟微微扬了扬双眉,看了赵倜几息,缓缓道:“尊卑之事,存乎于心,以心度之,心卑则卑,心尊则尊,心如清风明月则为清风明月,心如碧海云天则为碧海云天,不以外形概之。”
赵倜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回答。
李孟的意思就是尊卑高下之事,其实乃存于心里,不以身外的职位身份左右,全在人心一念之间。
也就是说我心若尊,那便是高山仰止,哪怕对方帝王将相,我也不会低上半分。
我心若卑,那就是深渊泥泞,就算对方是罪狱囚徒,腌臜之人,也要矮了半截,莫敢比较。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赵倜忽有所悟,喃喃地道。
“不以物喜,不以自悲?”李孟在前方点头:“此词甚好,甚好,理解的不错。”
“学生明白了。”赵倜端正一礼,然后坐下。
李孟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胡须,神情之间略有思索。
随后又有十几名学子提出问题,李孟逐个解答,直至再无人提问,就此结束了讲学。
等学政陪着李孟出去堂中,后面教授等人也全离开,学子们开始陆陆续续出门。
赵倜背着书箱和莫寻往外面走,边走边道:“莫兄早上的话……”
莫寻笑道:“出州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