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睫毛上满是冰晶。
最中央巨大的汗帐里,惨叫声连连,不断的从里面传出。
铁盆里的炭火烧的很旺,两边插着架子,中间翻滚的烤全羊滋滋冒油,不住的往下滴淌,乌古穿着一身厚重的棉服,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垂在耳畔,正坐在炭火旁握着匕首割羊肉。
“呼~呼~”
刚割下来的羊肉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乌古的手似乎被烫到了,连忙用刀插进羊肉里,对着自己的手指吹气,顺便还放在自己的耳垂上降温。
可大帐的另一边,确实完全不同的一副景象——
五名汉子被绳子牢牢捆绑着,脱了上衣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神情灰暗;旁边的地上还躺着几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血水流了一地;十几名手握弯刀的草原汉子身着狼皮熊毛装饰的铠甲,像看牲口一样看着他们,随时准备宰杀。
“我现在需要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去代郡给吴老令公传个话,话呢~也简单,就说云中府被围,危在旦夕,城破只在顷刻之间。”
乌古将吹凉的羊肉放进嘴里,一边吸着气慢慢咀嚼,一边和蔼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这几名郑军探马跟信使。
“我专门查过了你们的底细,有的孤身一人,在大郑没有家人;有的欠了一屁股债,回去也是没有出头日子;还有的明明立了大功,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封赏。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帮我做事,谁能把吴老令公诓出来,封百户长。如果再能成功劝降或者杀了他的话,我封他为千古长。我以汗位起誓,在众人的见证下向你们许诺,绝不食言!”
他的话说完后,跪在地上的这几名探马和信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乌古见状,长叹了一口气:“唉……”
下一刻,一个草原人握着刀上前,不分由说抓住最边上那名俘虏的头发,将刀搭在他的脖子上,一刀就抹了!
血水飞溅,俘虏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那名草原人却一脸的平静的蹲下身子,举起刀继续砍,直到将他的脑袋彻底剁了下来,跟其他几具尸体一样再无声息。
“啊……”
“这……”
剩下四人被这残忍血腥的一幕吓的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更是裤裆湿透,明显是恐惧到了极点!
“哦对了,我忘了说,你们只能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其他人都要死。”乌古笑着对剩下四人说了一句后,便转过身继续去割烤的焦黄的羊肉。
见四人依旧沉默,乌古瞥了一眼,摇头作惋惜状。
下一刻,刚刚杀了俘虏的那名草原壮汉再次提着滴血的弯刀快步上前,扯住最边上的俘虏,又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锋刃和浓重的腥味彻底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立刻一边躲着、一边大声叫嚷了起来:“小人愿去!大汗!小人愿去!别杀我!别杀我!!”
此言一出,剩下三人皆是怒目而视,纷纷张嘴骂了起来——
“软蛋!吾羞与汝为伍!真丢我大郑男儿的脸!”
“混账!你敢帮夷贼做事?!”
“直娘贼!早知你这般贪生怕死,某当初就该一刀剁了你!”
“哎哎哎~~”乌古立刻伸手,示意其他三人不要谴责这名屈服的俘虏:
“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佩服你们宁死不屈的气概,但你们也不能责怪他嘛~求生之念人人都有,又有什么错呢?”
说罢,他又和蔼的看向那名不敢去看同伴的俘虏,笑着说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只是口头上答应,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忍辱负重的回去报信呢?
这样,你现在把他们三个杀了,我就相信你的忠心。今晚就给你安排暖帐,好喝的美酒、温软的女人,暖和的毛床,就都是你的。”
这名被吓到屈服的俘虏闻言后一脸震惊的看向乌古,身旁的草原人冷哼着上前,吓的他浑身一颤!连忙闭上眼睛说道:“我…我我我……别杀我!别杀我!”
他紧紧闭上眼睛躲闪求饶,结果却发现对方只是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哐当!”
那草原人将滴血的刀丢在他面前后,便挺着大肚子走到一旁,满眼不屑的盯着他。
满屋子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的俘虏汗毛直竖、浑身发毛。
他吞了吞口水,犹豫着伸出手,将地上的刀握在了手里,茫然的看向那些随时准备冲上来把自己剁成肉泥的草原人,又看向三名怒目而视的同伴,最后又看向乌古。
乌古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胡子上的羊油在炭火和火把的映衬下发出点点亮光,和善的对着他挑眉,示意他动手。
俘虏光着上身,握着刀缓缓站起身来,腿脚因为跪的太久了还有点酸麻,心中挣扎、纠结不已。
良久后,他看向乌古,哭丧着脸哀求道:“大汗,小人愿意为您做事儿,只是能不能……能不能不杀他们三个?留着给您放马拉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