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但也是间接拜他所赐,如何能够原谅?
可谁又不想跟自己血浓于水的家人相认呢?美好温馨的儿时月光,颠沛流离中对亲情的渴望,以及嫡女出走、归来已是彩凤的那口压在心中的气……
总要证明他错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会不会因为我的私事,影响到朝廷的大事?如果是这样,就太麻烦了……”
婉云思索了很久之后,这才用试探的语气询问凌晨,她可不想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对现在的美好生活和完美家庭产生影响。
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柠也看向凌晨,目露担忧和询问之色,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她早已不是最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傻女孩了,这些年来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深深了解了朝堂之上的凶险和残酷。
把柄,是不能留的。
除非是你故意。
“没问题,只要你有这个意愿,我这就给老王写信,明天再进宫一趟,跟陛下说说。陛下最近越来越慈祥了,能避免流血的事,他肯定会同意的。”
凌晨将手搭在青柠的肩膀上,语气轻松的对婉云说道。
老文现在年纪大了,又有了孙子辈,整个人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杀伐果断了。也许是给自己积德,也许是给儿孙积德,反正很少再像以前在汝南那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再说了,现在的军事行动性质已经变了,以前是大家互相守着自己的地盘攻伐兼并,自然要立威,要野蛮凶狠,否则只会招致更大的灾祸。
现在不一样,不能只考虑杀多少唐军跟占领多少城池,还的考虑统一江南后的民生恢复、抵抗意志、仇恨度等影响。
《欧陆风云》为什么很多人玩不下去?就是因为太真实了呀!
仗不是说打就能开打的,得厚积薄发,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内部不能出乱子,民众的支持力度、经济的储备程度、手下人的忠心度,都要考虑;外部还要谨慎操作,对邻国的负面影响、对声望的减益效果、引发的仇恨值等等等等……
然后,才是战争的具体指挥。
第二天,老文会见了难得主动进宫的凌晨,他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也颇感意外,思考了一会后,觉得可行,立刻传密旨发往东南行营。
——
五十岁的周沛立在江洲之上,看着长风吹过旷野,天空中北雁南飞,排成“人”字型,秋风萧瑟,引得他心中十分悲壮。
李嘉交给他的八万人马中,只有两万是以前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你就说绝望不绝望吧!
那六万新兵蛋子,现在还处在连立营寨这种小事都需要派人拿着鞭子抽,去进行新手指导和员工培训。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可不一定是好事。
一旦开战,万一有人怯战逃跑,引发群体效应,都不用郑军出手,唐军自己就先表演一波人马自相踩踏了。
压力大啊……
“陆大人那边怎么样?”
周沛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不小心踩到的一窝野鸭蛋,嫌弃的抬起脚在干草上擦了擦鞋底,朝着身边的人问道。
“北边是郑国东南行营的上将卫应,此人是琅琊府人,王臣鹤的心腹将领,曾率兵参加过建隆观武。如今他手里有两万兵马,细作来报,他负责的侵境方向是扬州,从东面对金陵发起合围。”
周沛皱着脸看了看远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飞起来的一大群大雁,内心烦躁不已。
“韩彦奉啊韩彦奉…唉!就给老夫留了两万劲旅,光是给陆大人就拨去了一半,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希望他能抗住那个什么……卫什么来着?”
“卫应。”
“嗷对,就是这个人。”周沛双手叉腰,提了提蟒袍腰身上的犀带,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唉!叫王大人一定要谨慎小心些,不光要想着防备郑军,还要注意着童礼。此人虽说对汴京态度强硬,但也说不得就是做戏给我们看,不可不防。安庆府是上游门户,丢了安庆,我们就只能在采石矶跟郑军硬碰硬了。”
说罢,还不等副手开口回应,周沛目光望着远方,思索着嘀咕道:“滁州……巢湖……淞县……”
——
五十多年后,一位生于汴京、长于汴京的王姓世家公子,出于对祖籍的好奇,回到了自己家族曾经在海盐县的祖宅里。
他漫步在祖父生活过的地方,院子里的水井口被磨出道道光滑的绳痕,台阶下的石板砖缝隙长满了青苔,房屋上的皂黑瓦片边缘,还有发霉了的白霜。
牛棚里的独轮车、已经干涸积垢的石槽,庭院里的刻桌、墩凳,还有窗台边沿积攒的尘灰,房梁之上的蛛丝网,推开门后的腐朽气味,一切都是那么的陈旧、古朴、破败。
“吱呀~~”
王公子穿着淡粉色的书生长衫,推开那扇已经很久都没有被动过的书房大门,空气中散落下一片细小的浮尘,在阳光的折射下清晰可见。
抬袖挥散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