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议会的议员,就有资格和其他议员一起代行国君权力。
皇帝说“君臣民共治天下”,果然没有把普通民众抛一边。
对这一条纷纷热议,无论士绅百姓,都对其中的内容极为认可。
有些人了解到天朝和帝国的区别后,更是高声喊着,让大明重新成为天朝,成为天下的主人。
人们对开拓境外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能被分封的领地和自贸区,只能是海外塞外。
无论是臣子还是民众,都能在开拓中分享利益。
——
不过也有些人,此时有些不安。
因为这次拟定的不止是有关君主的礼法,还有认定华人、汉人和公民身份的法律。
前段时间报纸上重申了“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要把不愿归化的外夷,全部迁移出去。
北直隶一带,已经开始动手。把没有改汉姓的蒙古人、色目人,强制迁移到塞外去。
冒辟疆自认为是归顺大明的,他在思想上完全是个中国人,当时也没担心。
但是在忽必烈被定为半华半夷之君后,他却紧张起来,向父亲冒起宗道:
“爹爹,咱们祖上是镇南王,是元世祖的第九子。”
“现在元世祖被定为半华半夷了,咱们是华人还是夷人?”
冒起宗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认定为什么人。
若是普通的蒙古人也就罢了,他们可是忽必烈的直系后裔。
忽必烈都被定性为半华半夷,他的后裔能被认定为华人?
所以他面对儿子的问题,只能强自镇定道:
“别慌!”
“这次华夷之辨,是太常寺卿钱公发起的。”
“为父也是太常寺的官员,改日当面问他。”
“想来钱牧斋不会任意妄为,把冒家都定为夷人!”
说着,他像是为了说服儿子,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又道:
“咱们现在用的汉姓汉俗,还数代与汉人联姻。”
“按朝廷三代华人归化为汉人的规矩,都能被认定为汉人。”
“谁敢违背朝廷法度,为父就告到御前去!”
越说越有信心,认定自己是汉人。
想他堂堂进士,怎么会成为夷人?
冒辟疆初时还有些安心,认为进士不可能被当作夷人。
但是想到一个人后,却忧心忡忡道:
“前任太学祭酒马之骐,也是进士出身啊!”
“但是朝堂上面,仍旧有人参他‘非我族类’。”
“这要是咱们在朝堂上和人起冲突,说不定就会被同样参一本。”
“今后在朝堂上,难道要缩着尾巴做人?”
冒起宗听到这个人名,顿时也沉默了。
因为参马之骐非我族类的,就是东林党人。
他本人虽然没有加入东林党,却和东林党颇为亲近。儿子冒辟疆在思想上更是完全的东林党人,和很多东林党后起之秀搅在一起。
想到以前东林党参人的理由能用到自己头上,顿时就有种荒谬之感:
『难道这就是报应?』
『害人者终将害己?』
信奉佛教的他,感觉这一切都有因果。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支持,东林党又如何这般兴盛,排斥一切异端?
现在,他只能吐气长叹,等待命运的裁决。
如果不能把身份确定,以后他们冒家,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次日,太常寺中,冒起宗专门堵住钱谦益,询问他自己身份的问题。
冒家是镇南王脱欢之后很多人都知道,这在现在并不是一个敏感问题——
不像国初的时候,冒家蛰伏五世,方才考进士当官。
钱谦益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冒起宗身份的问题。如今冒起宗主动询问,这才关注起来。
眼见冒起宗忐忑不安、颇有些担惊受怕,他急忙安抚道:
“冒家归化数百年,早已成为汉人。”
“冒兄不必不安,这身份不因为你祖上的身份有异。”
“最多说你有蒙古血统而已,如同恭顺侯吴汝胤。”
说着,他向冒起宗详细介绍了吴汝胤身份的认定。如今恭顺侯家族,都被认定为有蒙古血统的汉人。
还有清平伯、南宁伯、伏羌伯等等,同样被认定为汉人——
皇帝就是再强调华夷之辨,也不会把这些效忠大明数百年的贵族推出去。
这些人都按华人归化三代即为汉人的规定,全部被认定为汉人。
冒起宗听到这里,方才长出一口气,觉得不会再被人攻击“非我族类”。
不过想到儿子冒辟疆在翻译学堂学外语,他又询问钱谦益:
“汉人要用汉姓汉语,小儿如今在翻译学堂学日语,有没有什么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