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招人去靖江王国,对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根本就不想回答。
已经得到消息的张溥,则是出言说道:
“一二品大臣的地位等同子爵,奴婢限额二百人,是以前公侯二十人的十倍。”
“三四品官员和世袭指挥,地位等同男爵,奴婢限额一百人。”
“五六品官员和世袭千百户,地位等同爵士,奴婢限额三十人。”
“七八九品官员和举人奴婢限额二十人,公士和秀才奴婢限额十人,普通公民最多拥有两名异族奴婢。没有公民身份的居民和贱民不得拥有奴婢。”
这个限额,相比之前公侯二十人、一品十二人、二品十人、三品八人,要提高了很多。
然而对普遍拥有数十数百奴婢的士绅来说,他们显然是不满意的——
高品级的官位毕竟很少,而且无法世袭。很多官员后代,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官身。甚至连举人功名都没有,最多凭借秀才的身份或捐纳个公士,拥有十名奴婢。
就连王时敏,也因为离职前只加了从四品散官,家里的上千僮仆,只能保留一百。
正当他们想争取一下放宽限额时,又听张溥说道:
“还有一点,以后各家的奴婢数量要主动上报,附在主家户籍后面作为附属奴籍。隐瞒不报奴婢无条件释放、主家以略卖良人问罪。”
“同时因为奴婢为主家做工、不能为朝廷纳税和服役,朝廷要从主家征税弥补损失。”
“主家要为每个汉人奴婢每年缴纳最低十二元蓄奴税,各地还可以视人均赋役增加税金。”
“异族奴婢则必须出自大明藩属,每人每年向大明和所属藩国各缴纳一元蓄奴税。”
“蓄奴税同样要主动申报,但凡有违反限额偷逃赋税者,以拒不履行公民义务判罚取销公民身份,剥夺科举选举等政治权利。”
这让苏州士绅更难受,像王时敏如果想保留百名奴婢,每年就要向朝廷缴纳一千二百元蓄奴税。
这笔钱只缴一次他还能认了,每年都缴纳的话,王家这样的大户也会痛心。
除非把这些奴婢都转成异族,那样每人每年就只需要缴纳二元蓄奴税——
再加上异族奴婢在得到主家允许前没有考公参军的自主权,很难脱离奴籍。这个政策还带动了一个灰色产业,那就是让汉人奴婢入籍藩国成为异族,以便降低需要缴纳的蓄奴税、让他们难以脱籍。
这逼得朝廷后来不得不出台政策,把奴婢数量和异族奴婢数量纳入官员政绩考核,以便限制越来越多的异族奴婢。
藩国以汉人为异族的行为,也被严令禁止,甚至有一些封君因此被降低了爵位。
这些都是后续发生的变化,此时他们只能听着张溥警告道:
“皇上一再强调:纳税和服役是每个大明公民必须履行的义务,诸位务必谨记这一点。”
“但凡偷税漏税和拒绝服役的,都会被取消公民身份,甚至有可能沦为贱民。”
“朝廷这次的决心很大,诸位万不要以身试法,体验后果是什么。”
这点王时敏是相信的,因为他知道当今皇帝最头疼的就是财税不足,最重视的也是收税。
申家就是因为利用优免偷逃赋税,被皇帝整治了一番。
所有官员士子的优免也被取消,改为朝廷发放相应数额的补贴,再统一征收免役钱。
今年就有一些秀才拿了补贴花天酒地,却不缴纳自身的免役钱,被官府强行抓去服役、耽搁参加乡试。
甚至有一些秀才,因为偷逃税款,被朝廷处以罚金,暂停科举资格。
以至于民间开始流传“秀才不值一文钱”之说:
就算只漏缴一文赋税,在补上赋税和罚金前都会被暂停公民身份,禁止参加科举。
王时敏的外甥吴世睿被张溥拿捏的把柄之一,就是隐瞒田产漏缴赋税、被张溥威胁取消公民身份。
此时此刻,他当真有种“士不聊生”的哀叹,认为朝廷对士绅太苛刻,逼着他们去海外——
是的,王时敏已经看出来了。朝廷的措施,就是逼大户人家出海。
想要蓄养奴婢、想有更多的土地……那就都去海外。
大海因为危险,一向被人们视为畏途,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出海呢?
但是现在朝廷只给了他们这个出路,如果继续顽抗,朝廷有可能执行以前的奴婢限额和官田买卖规定,把整个苏州士绅问罪。
顾炎武毫不留情的射杀、江南乡试的推迟和广额,都让王时敏看到了朝廷展示的决心:
如果苏州士绅拒不配合,朝廷不介意把他们清理一遍,再从愿意配合的秀才中,选拔出新的官员和士绅。
王时敏也是因此,没有了顽抗的念头:
他知道现在江南的秀才有多少,有的是愿意配合朝廷取代他们的人。
张溥在秀才中的威望,能号召很多人配合朝廷。难怪这个人一直信心十足,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