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用规矩约束好就是。”
“当今皇上重制礼乐,与万民约定礼法。”
“武人纵有功勋,也不可能像国初横行无忌。”
又问黄道周道:
“石斋兄,你在京城见过皇帝,觉得当今皇上怎么样?”
“是不是一位明君?”
黄道周闻言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当今皇上所作所为,虽然未必符合古礼,却自有一套章法,不是胡为之人。”
“相比先帝来说,当今皇上太英明了,简直能称圣君!”
天启皇帝任意妄为,重用的魏忠贤更是不把法度看在眼里。当初六君子、七君子死后,东林党的人当真是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与之相比,当今皇帝实在是太好了。不但为东林君子平反,还赐下官职甚至爵位。而且在行事上非常有章法,让他们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死?
众人想到天启年间的恐怖,一时间心有戚戚。在场的不是属于东林党就是东林党人的好友,对天启年间的事情,当真不想回忆。
对于当今皇帝,也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虽然有些人不满皇帝在朝堂上留用了一些阉党,但是命案必究这个措施,让所有遇难者的家人好友,心中都有慰藉。
众人说了一会儿这些事,陈继儒笑着说道:
“难得!难得!”
“你黄石斋被贬苏州,却仍为当今皇上说话,当真是位君子!”
众人闻言大笑,纷纷夸赞黄道周,认为他是真君子。
徐霞客同样抚须而笑,看得出黄道周没有因为被贬郁结于心。
黄道周来苏州上任都有一个多月了,早已从最初被贬的心境中脱离出来。听着陈继儒的打趣,苦笑道:
“黄某前番匆匆北上,连徐兄都来不及接待,就是因为听说当今皇上振作,是一位有为之君。”
“不料到了京城后,处处都不习惯。还险些触了逆鳞,质疑重制礼乐。”
“如今想来,皇上把我贬到苏州算是留情的,连翰林院的职位都没撤。”
“反而是我若在京城搅起风浪来,非要死人不可!”
这是黄道周来到苏州后才想明白的。
相比京城来说,苏州的变化并不大,很多方面他都非常熟悉。
一些在京城早已实施的政策,在苏州还在执行中。
黄道周也是因此,见识到了每一条法令下,隐藏的巨大矛盾。
有些矛盾之复杂,连他都感觉无从处理。只能像京城鞭笞人一样,严格执行朝廷的策略。
一隅之地尚且如此,更别说事情更复杂的朝廷了。如果他掀起质疑重制礼乐的风浪,皇帝和刘宗周等人,必然会受到巨大冲击。
到时候皇帝为了压下争议,必然要做出选择。
到时不是他死,就是刘宗周死。他们两人之间,很可能只活下一个。
所以,黄道周现在的想法,就是像当年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友人一样,在地方执行自己认可的礼法,而非留在朝廷反对。
在场的有官有民,有人听明白了,有人却还不解,徐霞客就说道:
“石斋兄正人君子,和石斋兄为敌的,必然都是小人。”
“既是小人,死了又有何妨?”
“当年东林诸君,被小人害死的还少吗?”
身为南直隶人的他,思想上显然是倾向东林党的。而且因为家乡和东林书院毗邻,他和很多东林党人交往密切。
眼前的黄道周就不说了,文震孟、陈仁锡、郑鄤等人,都是他的好友。
高攀龙、孙慎行等人,都曾为他写诗。
尤其让东林党人佩服的,是徐霞客在缪昌期遇害后,仍旧愿意让长子迎娶了缪昌期的孙女。
这其中表现的气节,也是很多江南文士愿意和徐霞客交往的原因。
有着这些渊源在,徐霞客站在东林党的立场上说话,一点都不奇怪。
站在东林君子对面的,可不就是小人?
但是这次陈继儒却笑着道:
“若是站在石斋先生对面的,同样也是君子呢?”
“虞山先生刘宗周,霞客小友不会没听说过他的大名吧?”
这种泰山北斗,徐霞客当然不会没听说过。而且还知道刘宗周同样名列东林党,和黄道周是同道中人。
这让他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黄道周喃喃道:
“都是君子,怎么会闹到分生死的地步呢?”
“君子和而不同,纵然看法不同,也该相和才是。”
众人有的大笑,有的点头颔许。
这番话虽然幼稚,却当真说到了一些人的心里。
黄道周就是不愿在朝堂上和刘宗周起纷争,如今已经熄了回朝廷的心思。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态度转变前,皇帝根本不会让他回去。听从刘宗周劝谏行尧舜之道的皇帝,不愿意轻易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