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师长,应当如同长辈。”
“朕所说的老师,是指缔结正式关系、能够登堂入室、被当做长辈的老师。”
“学生也可称门生,是为入门弟子。”
“那些没有正式入门、也没有见礼报备的,则称不上是师徒,只是教师和学生而已。”
“今科没正式行礼、成为入室弟子的,就不算拜了座师。”
“师择徒,徒亦择师,可以不选座师。”
这个口谕,宣告了原本的座师、门生规矩作废。并且对师徒关系也做了规范,明确入室弟子和普通弟子的区别。
两种师生关系的约束力也完全不一样,门生要把老师当成师长对待。普通的学生对教师,只需要保持尊重而已。
这让一些饱受老师约束的年轻人,感到高兴不已。
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不拜师,不听某些人的教诲。
另一些上了年纪、已经开馆授徒的进士,则是很不高兴。
因为没有了师徒名分,他们还怎么约束学生
不过朱由检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态度的,在各大学堂开办后,他就知道传统的师生关系必然要改变。
如果不这样做,各大学堂的教师,会通过师生关系,纠集出庞大的派系。
他现在既是未雨绸缪,也是借题发挥。
为了固定这种改变,他向一众进士道:
“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是夫子的谦虚。”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以拜很多老师,但不可能随很多老师深入学习。”
“也不可能拜很多老师为长辈,以后供养他们。”
“朕以为正式拜下的老师,不应超过三人。”
“这些人的关系都要纳入档案,否则可以不认。”
“今科庶吉士馆选,翰林院推行导师制。”
“这是正式的师徒,望你们好好准备。”
这件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很多进士都有耳闻。
尤其是钱谦益到处聘请翰林学士和翰林供奉这件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听到皇帝把翰林院的导师定为正式师徒关系,他们一个个都很兴奋——
这些人的地位可比普通的房师高多了,他们拜了导师,就是找到一个通天阶梯。
各位进士对考庶吉士更加在意,有些人还认为现在的庶吉士,才有国初进士的地位。
那些被钱谦益邀请来的致仕大学士,听到皇帝的这个说法后,同样也很喜悦。
因为皇帝说了这种正式的师徒关系是要记入档案的,徒弟还有供养老师的责任。
他们收了徒弟就相当于家中多了个人才,自己的后辈将来能够借力。
所以他们对师徒关系的改变转为支持,认为皇帝这是在重制礼乐时规范师徒制度,而非是胡乱拆散师生关系。
——
张溥万没想到,皇帝因为自己和吴伟业的事,改变了一直以来的师徒关系。
他心中既有些感动,也感受到压力:
座师门生制度是几百年传下来的,哪有那么好改变
自己作为出了头的椽子,少不了要面对攻击。
吴伟业的脸色更是有些白了,还是年轻人的他,根本就不知如何面对。
张溥心里到底关心这个弟子,向皇帝请求道:
“梅村入京之前,就定下了婚期。”
“如今考中探,请陛下允许他回乡完婚。”
朱由检笑着说道:
“大登科后小登科,这是双喜临门。”
“你的婚嫁朕准了,可以销假后再入翰林院。”
让吴伟业以正七品编修身份,回到家乡完婚。
吴伟业看到这一幕,对皇帝感激不已。
对特意让自己回乡的老师,更是铭感五内:
他知道,老师是担心自己在接下来的风波中受诘难,所以让自己回到家乡去。
迎接惊涛骇浪的,将只有老师一人。
这让他感动之下,恨不得向老师说自己要留下来。
但是面对皇帝已答应的事情,他又实在没有勇气推翻。
最终,他只能在琼华宴后,和一些落第的举子一起,返回家乡完婚。
张溥则昂首走入翰林院,迎接各种挑战。
——
此时的大明官场,在经过二百多年的累积后,各种或明或暗的规矩,已经登峰造极。
例如翰林院中,后加入的见到先加入的,就必须自称晚进。众人聚会的时候,也要坐到角落,有命令就唯诺唯谨。
但是张溥入翰林院后,却是任意临事。能答应的就答应,不答应的就说否。
代天子拟定诰命时,文稿信手写就,还能得到皇帝称赞。
翰林院的老人,对他嫉恨不已。他在翰林院中,可谓颇受孤立。
就连先前有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