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却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哂笑。
“别驾,治中,张将军,卿三人为文武之长,可有方略上陈。”袁尚将目光扫向田丰、沮授、张郃三人,征询起了三人的建议,如果这三人有两人同意逢纪的退走之策,那明日拔营的事情就可以定了下来,不然反对的意见太多,袁尚也不好违逆众人的心意。
作为一名刚刚上位的君主,袁尚的一切权柄,来自于袁绍的遗命,以及田丰、沮授、张郃等文武重臣对他的拥戴,而他本人的威望,实在是有所不足,不能明摆着违逆众人的心意,他还没有那等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威赫。
尤其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如征讨平原未能攻取,邺城为秦军所得,让袁尚不得立威,只能在政务上随大流,按照一众文武建议条陈的最大公约数去执行,最大程度顾及一众文武的颜面。
张郃听到袁尚的问询,他拱手出声道:“明公,臣为武将,于大略上见识不足,还请明公听取别驾和治中的金玉良言,只是不管明公做出何等的决定,臣下都将追随从之,绝无二话。”
面对表露忠心的张郃,袁尚微微颔首,他将目光看向田丰和沮授,发出征询的语气:“别驾,治中。”
沮授轻咳一声,他开口道:“明公,以臣下之意,当如逢从事所言,先行退走,再做思量,不可以疲敝之兵,对阵秦军骁锐之师,这不是明智之士应当做出的举措。”
三票得了一票半,袁尚心中稍稍慰藉,他抱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默然不语的田丰,征询起了田丰这位文武之长的意见。
田丰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终是开口道:“明公,今丰有上中下三策献于明公。”
“别驾但请出言。”袁尚微微端正身形,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下策,我军顿兵于此,攻打邺城,以当今敌我双方的兵力及士气而论,念来战不过数日,我军中士卒,当因为担心邺城家小而出降秦军,为秦军驱使反攻我军,局势沮坏,不可复制。”
田丰道出了下策的结果:“最后,我等将于此成囚,为秦军所擒,或是斩首,或是械送长安,为楚囚是也。”
“不知别驾所言中策和上策是?”袁尚心下大慰,田丰所言下策是顿兵在此攻打邺城,那他的退走之策就得到了两票半的认可,有田丰和沮授的点头,再加上唯命是从的张郃,他可以在明日拔营起寨,退走河间。
不过在此之前,袁尚先要听一听田丰的中策和上策。
“中策。”田丰声音一贯的清朗,传达到了帐内的每一处:“取军中精锐,弃营而走,奔向幽州所在,然后修整兵马,再度后举,若事有不济,则旋即遁走胡地,如此不管将来局势如何,都可保全性命。”
“上策呢?”袁尚微微俯身,下策是成囚,中策可保身,他急切的想知道田丰上策的内容。
“上策。”田丰语气郑重,宣言帐内道:“上策如沮治中、逢从事所言,明日拔营起寨,遁走河间,招募兵马,再度后举。”
“只是。”田丰补充了一句道:“以区区河间、幽州之兵,妄图重夺邺城,明智者闻之必然哂笑,以此无异于驱豺狼同虎豹相斗也。”
“何者?河北诸州,以冀州为重,冀州诸郡,以魏郡为重,魏郡即是没于秦军之手,安平、清河、巨鹿等诸郡官吏,必然闻风骚动,归降于秦军。”
“如此,冀州大半郡县为秦军所得也,到时候秦军以冀州为前阵,关中为枢纽,巴蜀为后驱,以此挥兵征讨,单单以河间、幽州对敌,有若稚子举兵搏杀壮士。”
“那别驾的意思是?”袁尚面露惑然,他问询道:“若如别驾所言,这上策反倒不如中策,至少中策可以保全性命。”
“明公。”田丰为之解释道:“单以河间、幽州确乎难以对敌秦军,然若是明公修书一封,致于长公子,同长公子言明利害关系,得长公子助力,到时候兵力可得倍之。”
“且今者邺城之失,实是因为河北内中生忧,不然秦军何以得机会掩袭邺城,当以此为诫,尽早同长公子和睦休宁,到时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则邺城可复,袁氏可兴。”
“不然明公遁走河间,和长公子始终不睦,兄弟间争斗不休,即是为秦军所哂笑,亦当复为秦军窥得机会,河间必然失守,就只能效臣下所言中策,奔往幽州,窜入胡狄之地,染一身腥膻也。”
“别驾金玉良言,我自当从之。”袁尚即不想丢掉性命,也不想遁入胡地,他所念着,是重整旗鼓,光复邺城,保住父亲袁绍留给他的基业,这个时候同袁谭之间的恩怨,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若是为了自家的基业,以及袁氏的兴盛,去同袁谭讲和,袁尚不介意去讲上一讲,他只当效仿越王勾践,屈身忍辱,只为来日一雪耻辱。
一念至此,袁尚宣令道,邺城失陷的消息不可走漏,明日就当拔营起寨,向河间而去。
听到袁尚的命令,其余人等皆是拱手应命,而都督将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故豫州刺史阴夔等人却是慢了一拍,几位相熟的老友交流了一二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