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以荣华富贵,不涉政事。
“河北。”在袁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袁绍口中低声喃喃了两个字,河北是他辛劳一辈子打下的基业,他不愿意为他人所窃取,所故哪怕行下废长立幼之事,他也要保住河北。
这边袁尚离了袁绍身旁,他即是脚步匆匆的向着自家的屋宇行去。
“逢先生。”袁尚甫一踏入屋内,就见到了在屋内等候他的逢纪,一声称呼后,袁尚着人关闭门户,闭门同逢纪商谈了起来。
“我兄长,确乎病重?”袁尚问起了一桩他方才已经知晓的事情,也是他不打算轻信下来的事情。
逢纪拱手言道:“公子,长公子的确病的很重,眼下连下榻都做不到。”逢纪一五一十的答道。
“嗯。”袁尚点了点头,微微皱起双眉,眸子中有些晦明不定,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见袁尚不语,逢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公子,你可是担心明公传位于你的时候,长公子身在外郡,兼之长公子长久来于地方任事,地方上的官吏多有长公子的人,到时候长公子萌生异心,将生出一场大风波来。”
“然也。”袁尚大幅度的颔首,表明他确实是对这方面存在忧心。
“公子勿忧也。”逢纪宽解袁尚道。
“一者,等到明公传位给公子,公子就是明公亲口许下的嗣君,放眼整个河北,当无有地方官吏有所非言和不满,就算有也不多,长公子能聚起的反兵就不会太多。”
“二者,长公子如今病躯沉重,近乎危殆,能不能撑过这场病还在两说,说不定长公子天不假命,就被这场病给送走了。”
当着袁尚的面,逢纪咒起了袁谭,诅咒袁谭命不久矣,可袁尚这位做弟弟的,却是没有动怒,反倒露出惬意的笑色:“倘真能如先生所言,则我辈可以少忧心一件事情了。”
一言至此,袁尚举目南望,心下祈望道:‘兄长,你就这般死去吧,也省的你弟弟我操弄,以免我日后背上囚禁兄长,残害兄长的名声。’
兄弟连心,这边袁尚心下默默祈望,那边在朝歌的袁谭,突然猛打了几个喷嚏,背后有一种生凉的感触。
不数日,故幽州刺史袁熙,从蓟县出发的他,抵达了邺城。
一入城,袁熙就奔向魏公府,面见起了袁绍,但见到袁绍苍白无有血色的面容时,袁熙不自觉的眼角泛起泪花,神色间悲戚万人:“父亲,你如何这般消瘦了。”
见着袁熙对自家的关怀,兼之因为自家的病躯以至于满面流涕,袁绍眸光中泛起一阵柔和之色,他将袁熙召到近前,向袁熙解释道:“人老了都会瘦的,为父这还算相对健壮的。”
袁熙只默默流泪,难以出言。
袁绍见状,心下叹息了一声,自家的这个老二,能力虽然是一般般,但孝心却是一等一的,是故就算袁熙近来连连兵败,但现在袁绍却是不愿责备于他,只想和袁熙述一述父子之情。
接下来的几天,袁绍在袁熙和袁尚两位孝心满满的子嗣的陪伴下,渡过了几天开怀的时光,可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袁绍的病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让他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念及后事,袁绍再度遣使朝歌,欲召还袁谭,不过使者此行朝歌,最后还是无功而返,袁谭辞以病体虽是稍愈,可沉疴之下,他还需静心调养,却是不能远行奔走。
‘竖子,竟敢搪塞我。’袁绍有些生气,他知道袁谭还在病中,可他这位老父亲就快离世了,依着孝悌之义,就算袁谭只能卧床,也须连人带床一起搬运到邺城来。
可袁谭却是不愿前来,足可见袁谭眼中没有他这位父亲,连他最后一面也不愿见,和袁熙、袁尚二人的孝心形成了天然对比。
一念至此,袁绍再度遣使,着人南下朝歌告诉袁谭,如果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待在朝歌不动。这一次,使者飞马回禀,袁谭动身了,看起来,袁谭还是不敢做个忤逆的儿子。
收到袁谭动身北上的消息,袁绍着使者嘱咐袁谭不必急着前行,他一方面愤愤然于袁谭前面的连番推辞,一方面又关怀袁谭的身体状况,担心身处病中的袁谭强行出行恐有不济。
对袁谭表以严苛和关切,两种心思在袁绍心中纠缠了起来。
如此再过了一日,这一日入夜时分,袁绍忽感大限将至,双眼视物变的朦胧了起来,就连在身前的人也是影影倬倬,他急遣侍从,让侍从招来邺城重量级的文武,以及身在邺城的两位子嗣——袁熙和袁尚。
不多时,邺城文武挤在了袁绍的卧室中,目光聚在侧躺床榻上的袁绍,静候袁绍给出关系到河北未来命运的吩咐-——即是嗣君之位的归属,以及扶保幼君的重臣以名分。
袁熙和袁尚,二人位置靠前,只在袁绍的近榻处。
“尚儿。”袁绍呼唤了一声,他举目不能视物,眼前一片朦胧,是故虽然袁尚近在方寸,他却是扫视不到袁尚的位置,只能通过虚弱的呼叫,以及伸出手试探袁尚的方位。
袁尚闻言,他近前一步,贴近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