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妩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适时地拿起一块荷花酥,用银筷夹着,小心翼翼地放到林臻面前的小碟中:“夫君尝尝这个,妾身新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林臻依言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酥皮应声而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内里是细腻香甜的豆沙馅,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荷花清香。
“好手艺!”林臻由衷赞叹,“酥脆香甜,形神兼备!月妩的点心,总是能让人回味无穷,抚慰人心。”
月妩脸上笑容更盛,如同春花绽放,带着满足的喜悦:“夫君喜欢就好,姐姐也尝尝?”
她又夹了一块给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优雅地小口品尝,点头赞道:“酥而不散,甜而不腻,形如真花,月妩妹妹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三人吃着点心,喝着清茶,聊着些家常闲话。
上官婉儿询问着沪县的风土人情,林臻拣些趣事说与她听,比如港口力工们雄浑的号子,水泥厂里巨大的窑炉,还有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商人带来的新奇玩意儿。
月妩则在一旁,时而附和几句,时而为两人添茶倒水,动作轻柔利落,如同穿花蝴蝶。
她偶尔插话,说起京城里新开的绸缎庄,或是哪家戏班新排的折子戏,言语间带着市井的鲜活气息,为这宁静雅致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生动。
阳光透过窗纱,在三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影,茶香、点心香、百合香交织在一起,气氛温馨而融洽,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
林臻看着眼前温婉端庄的婉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不同于刘妙颜的炽热如火,婉儿的情意如同山涧清泉,温润无声,却涓涓不息,滋养着他的心田。
她总是这样端庄得体,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将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将所有的情绪都包裹在沉静的外表之下。
这份沉静、包容与坚韧,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他漂泊归来后最渴望的港湾。
“婉儿,”林臻放下茶盏,温声道,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今日我就在栖凤轩陪你。陪你说说话,看看书,或者看你绣花。”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和补偿的意味。
上官婉儿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如同投入湖面的星子,随即化为温婉的笑意,如同春水初融:“夫君能陪妾身,妾身自然欢喜。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宫城的方向,那巍峨的轮廓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提醒,
“夫君昨日回京,风尘仆仆,尚未入宫觐见。陛下想必也记挂着夫君。她……很想你。”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如同重锤敲在林臻心上。
林臻微微一怔。
他回京后确实尚未入宫。
沪县的喧嚣、王府的温情、刘妙颜的炽热让他几乎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那座巍峨宫城里的牵绊和责任。
林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有责任,也有对慕容嫣那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婉儿此刻提起,既是提醒他君臣之礼不可废,恐怕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女帝,也是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婉儿说的是。”林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玄色蟒袍在阳光下折射出威严的光泽,“是该入宫觐见,向陛下禀报沪县事宜,述职请安。”
他看向上官婉儿,目光温柔而坚定,
“待我从宫中回来,再来陪你。”
上官婉儿起身,盈盈一礼,姿态完美无瑕:“夫君正事要紧。妾身在栖凤轩等夫君。”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全然的信任、支持,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理解的释然。
月妩也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妾身恭送夫君。”
林臻点点头,深深看了婉儿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歉意、承诺和深深的情意。
他转身,大步走出栖凤轩。
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映出挺拔而威严的轮廓。
他向着王府大门走去,心中却已飞向了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牵动着复杂情丝的宫城。
而栖凤轩内,上官婉儿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在窗前。
阳光在她素白的裙裾上跳跃,映照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夫君的牵挂,有对女帝的敬畏,也有一丝深藏的、属于女人的淡淡怅惘。
月妩站在她身侧,轻轻挽住她的手臂,无声地传递着温暖与安慰。
......
摄政王府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沉重的门轴发出低沉的、如同巨龙苏醒般的轰鸣。
门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