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然脸色阴沉,虽然他是有些老迂腐,但他又不是傻子。
他要是听不出来他们在指桑骂槐吗?
这明显就是在骂他啊!
是,是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可这和指着他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你们干脆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算了!
我特么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我要是还听不出来你们在骂我的话,那我干脆还不如找个雪深的地方,淹死我算了!
包厢内的水晶吊灯映得赵道然铁青的脸忽明忽暗。
他猛地拍案而起,实木餐桌震颤着溅出几滴红酒。
“嘭!”
“陈知行!!”
“你真以为拿着鸡毛就能当令箭?两千多起行政诉讼?呵!”
赵道然好歹是个省长,现在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不要面子的啊!
这么多年的政治生涯,他早都已经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
可在面对陈知行的时候,他是真的想把对面那张贱嗖嗖的脸给按在地上抽!
怎么就那么欠打啊!
“哦,那也就是说,没有必要谈了?”
“行啊,我这边也没有关系的,如果赵省长觉得没必要谈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毕竟老爷子现在闹着要抱孙子,您说我们这些做小辈怎么办?那也就只能满足老爷子的愿望了呀!您说是吧?”
陈知行笑呵呵的拉着周若璃就要往外面走。
萧景明这时候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笑着道:“诶,陈主任,不要着急嘛。”
“事情终究是能谈的,要不然您今天也就不会过来了,您说是吧?”
陈知行也丝毫不客气,指着赵道然冷笑道:“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来受气的吗?是你们叫我来谈的好不好!你们要是不想谈,那就没有必要谈,对吧?”
这是什么?
这就是典型的顺杆爬啊!
抓住对方的一个痛点之后,那就全力暴击!
反正陈知行爽的那个。
“哎呀,陈主任,您大人有大量嘛,赵省长这也是关心则乱啊,您说是吧?”
他笑呵呵的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知行。
既然陈知行能来,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有一天的缓解余地。
前两次的条件提那么高,谁都不可能答应。
萧景明比赵道然更加了解开窗效应。
简单来说,我问你借一千块钱,你肯定不会借,但我要问你借一百块钱,那就不一定了。
陈知行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神色傲娇:“你让他给我道歉。”
萧景明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顿时难看了下来。
赵道然:“???”
赵道然指着自已的鼻子,整个人都气笑了。
“我?你让我给你道歉?”
这特么还有天理吗?
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给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东西道歉?
这算什么?
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啊!
你陈知行只不过是今年刚刚提的副厅,可我赵道然呢?现在都已经是正部级的省长了,你让我给你道歉?
赵道然的指节捏得发白,水晶吊灯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这位执掌千万人口大省的封疆大吏,此刻喉咙里像堵着块烧红的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陈主任...”萧景明刚开口就被玻璃碎裂声打断。
赵道然竟徒手捏碎了红酒杯,暗红酒液混着血丝顺着掌纹蜿蜒而下。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辽安当乡长时,也曾这样徒手拍碎过刁民扔来的酒瓶。
可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比当年那些举着锄头的暴民难缠千百倍!
“好...好得很呐!”
赵道然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扶。
“陈主任要道歉是吧?”
萧景明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擦血,是在用疼痛压抑暴怒!
这位省长此刻的表情,像是被逼到墙角却还要保持优雅的老狼。
“我赵道然...”
他的声音突然低得可怕:“五十三岁,正部级,赵家三代领军人物...”
每说一个词,脸上肌肉就抽搐一下,仿佛在亲手撕下自已的尊严标签。
陈知行却突然凑近,带着薄荷味的气息喷在省长渗汗的额头上:“您漏说了。”
“您马上还要成为建国以来首个坐被告席的省长。”
说完还体贴地帮他把眼镜推回原位。
“砰!”
赵道然终于一拳捶在餐桌上,震得餐具叮当乱跳。
但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已失控的拳头反而让那个小混蛋眼睛一亮!
那分明是猎人看见猎物踩中陷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