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岳经历过这么多,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陈知行的婚礼上,肯定不会这么平静的。
但大概率也是暗流涌动,不会放在桌面上。
真要在陈知行的婚礼上闹事,那就彻底得罪死了周家和郑老!
再者,若是中纪委这边参加的话...还会打了中纪委的脸!
不管怎么说,他陈知行都是一室的副主任,也是中层领导了。
一个中纪委的中层领导,在自己的婚礼上被你们打脸,这和直接抽陈建国的脸有什么区别?
所以,大概率也是暗中交锋。
听到这句话,陈知行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陡然变得森然起来:“他们要是乱来,那我保证,他们当众也会下不来台!”
他陈知行就是从掀桌子开始的,论掀桌子的艺术,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在他的婚礼上乱来...真以为他是个好脾气啊?
“萧部长,还麻烦你出来接我,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陶伯谦站在萧家老宅门前,脸上堆着笑,眼底却藏着算计。
他递上一盒包装考究的茶叶:“听说您爱喝武夷山大红袍,特意托人从母树旁那几株采的。”
萧远山接过茶叶,指尖在紫檀木盒上摩挲两下,突然轻笑:“陶部长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啊。”
顿了顿后,道:“进来吧,外头风大。”
会客厅里,紫砂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墙上‘执法如山’的匾额落款是二十年前萧老爷子的亲笔。
“听说陈知行要结婚了?”
萧远山突然开口,滚烫的茶汤在杯中荡出涟漪:“周家倒是舍得下本钱。”
陶伯谦的茶杯在唇边顿了顿。
他当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周家联姻陈知行,等于给郑绍庭的派系添了把快刀。
“年轻人两情相悦嘛。”
陶伯谦放下茶杯,瓷底碰出清脆的响声:“倒是郑老最近动作频频,连关东的旧账本都翻出来了。”
萧远山突然用杯盖拨了拨浮叶。
这个在政法系统浸淫三十年的老狐狸,连手指起落的节奏都像在敲法槌:“老陶啊,你知道为什么扫黑除恶永远扫不干净?”
不等回答,他自问自答:“因为有些人,本身就是法。”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陶伯谦透过雕花窗棂,看见辆挂着京a8开头的奥迪驶入庭院。
车门打开时,那双锃亮的皮鞋出现落在地面,紧接着,视线上移。
看见那张脸后,陶伯谦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现任政法委常务副书记!
“我记得萧家和周家之间本来就不对付吧?萧书记难道不想落子?”
见萧远山始终不切入主题,陶伯谦就率先切入了。
这种局面中,谁先切入主题,就代表谁损失了话语权。
陶伯谦自然知道,但他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拉萧家下水。
“我啊?我就算了吧,我现在就想退居二线,慢慢淡出权力中心了。”萧远山笑呵呵的笑道。
陶伯谦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萧远山的控制欲极强?谁不知道你萧远山就喜欢大权在握?
现在冠冕堂皇的说这些?
陶伯谦的指尖在紫檀木椅扶手上轻叩三下,节奏像极了审讯室里的倒计时。
他望着萧远山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忽然笑了:“萧书记,您家老三在辽安中院当副院长有五年了吧?”
萧远山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我记得政法系统有规定,领导干部任职满五年应当轮岗。”
陶伯谦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红木茶几上:“这是最高法拟定的轮岗名单,您过目?”
窗外的雪下得更密了,簌簌声衬得室内愈发寂静。
萧远山没碰那份文件,只是用杯盖拨了拨浮叶:“老陶啊,我快退二线了,这些事不该过问。”
陶伯谦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缓缓将文件收回公文包,指节在真皮包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他突然压低声音:“萧书记,您知道陈知行和陈建国的关系吗?”
这种时候提及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知行和陈建国的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要是真有关系,陈建国现在会这么淡定?
谁不知道当年的洪水事件?
他陈建国的老婆孩子全都被洪水冲走了,他老婆的尸体最后是捞上来的...至于孩子...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洪水中活下来?
萧远山拨弄茶盖的手指骤然停住,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什么意思?”
“昨天,我弟弟陶之山因为查询dna数据库被记大过。”
陶伯谦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触发的是最高级别的保密预警。”
提及这两人,又提及这件事,难不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