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装着滚烫茶水的杯盏,在昂贵的地毯上四分五裂,溅得四处都是。
官人纷纷跪下,跪在正中间的那位官装丽人,更是忙以头贴地,大喊:“娘娘息怒!”
“息怒?
看看你儿子干的蠢事,没脑子的东西,既如此,你启瑞宫当日行必求来!”
“娘娘——”那宫装丽人,正是大皇子的生母瑞妃,膝行上前:“娘娘息怒,臣妾可以替他解释的。”
皇后冷笑:“解释?你以为本宫还会信你的鬼话?”
瑞妃心里叫苦,要不是为了她的皇儿,她才不会在这里受她的气。
幸好今晨一出事,皇儿就派了人来,给她提前准备了说词。
“此事另有隐情,娘娘容禀。”
“既如此,你说来。本宫看你能不能辩出花来。”皇后拍着主位的椅围,怒极!
“禀娘娘,今日之前皇儿已透露过,此乃故意为之。”
“故意?”
“正是,故意。”瑞妃肯定道:“此事确乃皇儿所为,却是为了后面要撇清与娘娘这边的干系故意为之。”
皇后的神色和缓了些,“你详细说。”
瑞妃暗喜,面上仍是惶惶的样子,“皇儿说了,
虽然不知道谁设的这个局,但只要水浑了,众人分不清真相,届时在水池里的人反而清白,尤其娘娘母族,最开始便被诟语,才其身分明。”
皇后听她说完,没有再继续责备,主位上的人沉默了。
好一会才道:“即便如此,为什么没有提前同本宫说明。”
瑞妃忙道:“娘娘,皇儿说了,便是要娘娘这种真实的反应。统领大人今日一怒,确实引起不少麻烦,但皇上那边是不是也信了?娘娘你在皇儿回府的事上,现下便算是摘清了。”
事情发生后,圣上确实没有对统领有责罚,两人闹到跟前时,也不过是和了几句稀泥,将人打发了。
主位的尊贵妇人,眼眸微垂,这时道:“你们母子俩玩得一手好花计,以为将事理顺说通了,我便会信你的话。此事再有第二回,让你那好皇儿滚回京郊去!”
瑞妃大惊,叩着头连声求道:“娘娘明鉴,臣妾不敢!皇儿和臣妾一起,都是唯娘娘马首是瞻的!”
她母族不如皇后,这些年全靠儿子手段了得,又占了长子的优势,才拼下如今的脉网。
大事未定之前,绝不能和皇后撕破脸。
她双眼通红,眼尾隐见水光闪烁,面上的妆也花了,唇角有晕染出的口脂,看上去颇为狼狈。
“求娘娘信臣妾,这深宫之中,若不是娘娘庇护,臣妾也走不到今日,臣妾都记在心里的。”
皇后眉眼轻挑,居高临下睥着她:“你最好记得,本宫能帮他,也能毁了他。”
瑞妃浑身一颤,看着像是让皇后这话吓着了。
"臣妾万万不敢有其它想法。"
主位上的人目光从她近身嬷嬷身上一掠而过。
那嬷嬷旋即道:“一个个没眼力见的,还不快收拾了?如此尖锐的东西,要是伤着哪个主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宫人忙膝行过去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起身退了出去。
这个过程中,瑞妃一直跪着,不敢妄动分毫。
又过了好一会,皇后才道:“妹妹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仔细伤了膝盖。”
瑞妃诚惶诚恐起了身,身形虚晃了晃差点打趔趄,她身边的宫人机灵,一把将人扶稳了。
担忧地望着她。
“谢娘娘关心,不妨事的。”瑞妃站稳第一句话就道。
“不管是什么缘由,本宫不喜欢被人推着走,同样的情况没有下次,瑞妃,你可记牢了。”
“臣妾记下了,谢娘娘教诲。”她朝身边宫人示意了一下,对方忙上前一步,向主位上的人呈上个锦盒。
瑞妃道:“此乃妹妹娘家不久前搜罗的一支百年山参,十分罕见。臣妾哪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娘娘近日总为皇儿操劳,正需要补一补,妹妹就想着借花献佛,还请娘娘笑纳。”
宫人将锦盒打开,一支根须完整,品相极佳的野山参便展现在众人跟前。
殿中不少人眼里都露出惊叹之意,皇后瞧了一眼,目光便挪开了,神色也是淡淡的:“你有心了。”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她也不是没有,说到底不过是些俗物。
瑞妃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见此心下发沉,这人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好在她早有准备。
继而扯出一抹轻笑:“听闻小九这几日都在宫里,也不见来找臣妾说话。我这还有一匣子东珠,粒粒圆润有龙眼大小,妹妹想来想去,也只有她的气质同这珠光最衬。不如就送了她罢。”
另一个宫人又呈上一个匣子。
方才那出声的嬷嬷对皇后道:“难为瑞妃娘娘有心,咱们公主打首饰就偏爱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