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演武场上鸦雀无声。
直到鲜血渐渐浸透脚下的土地,所有人皆是愣了一下。
眼前这人真是他们以前听到的传闻中的废物萧寒吗?
该不会是有人胡编乱造吧?
如此果决狠辣,压根和他们心中所想象的世子完全不同。
李寒舟神色肃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唯有一双漆黑好似深潭的眸子打量着下方的士卒。
经过他这么一搅合。
士卒们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许久没有经历战事,让他们无事可做,只好心安理得的放纵起来。
此刻看到了一抹猩红,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一个个身体紧绷,直勾勾的望向李寒舟,之前的懒散此刻变得紧张起来!
李寒舟见状,瞥了一眼旁边的庞望。
此刻的庞望看着那地上的尸体,神情之中也是露出惊讶之色。
庞望遥望着李寒舟的背影,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他以为这样一个小屁孩,想安稳的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怕是会有不少苦头吃。
他想过李寒舟可能会用打一棒给个甜枣的方式,亦或是采用怀柔政策,靠自己的行动来让其他人得到认可,但没想到过程竟是这么简单粗暴。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问题本身吗?
“庞将军!”李寒舟回身望向庞望:“本殿下这样做,可合规合法?”
声音传到耳边,庞望反应过来,正要说话。
“殿下……”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殿下,我觉得不是很合理!”
一个身着盔甲的大汉猛地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哦?”李寒舟扭头望向这人:“我记得你是叫是程不卓吧?”
这人他有印象,方才在见到庞望时,就跟在对方后头。
“没想到小人如此微末,看着不起眼,就和刚刚死掉的士兵一样,殿下竟还记得。”
程不卓一丝不苟的行礼,但口中吐出的话却是带着一点尖锐。
一旁的庞望听到这话,暗道一声坏了。
程不卓是他手底下的一位百夫长。
而刚刚那十几个在军中招妓被杀的士卒,则是程不卓的手下的人。
这位百夫长在战场上杀敌甚是威猛,甚至比其他的千夫长还要更胜一筹,可这人却是有些没脑子,不懂得思考。
曾经他的手下就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和其他人起了矛盾,被那人给打了一顿,回去哭着找程不卓做主,结果程不卓知晓此事后,连是非对错都不问,就急冲冲的带着自己的手下找回场子,活生生把那人给打死了。
若不是他在中间调和,好话说尽,程不卓怕是连眼下的百夫长都未必能保住,却是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
“殿下,程不卓应当是还没醒酒,不如让我罚他去一边打上几十鞭,等他清醒再来向你赔罪。”庞望连忙开口,看了程不卓一眼。
“这倒是不用了。”
李寒舟语气不轻不淡,没有任何感情,他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望向程不卓:“你说本殿下刚刚的做法究竟有何不妥?”
程不卓此刻气血上涌,胸腔之中浓烈的怨气几乎要破体而出,压根没将庞望刚刚的话听进去。
“国有国法,军有铁律,我手下的士卒犯了错,自然要由我这个百夫长处置,反观殿下未曾在军中待过,且只是来军营视察,并无实权干涉,这未免太不妥了!”
“是吗?那换成你要怎么处置?”
李寒舟的声线染上了一丝冷意。
程不卓脑子一下子宕机了,缓了片刻这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军营中的所有人,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杀敌的兄弟,人会犯错也在所难免,若是让我好好训斥一番,定会洗心革面!”
听到这话,李寒舟一张脸突然沉了下来:“庞将军,这就是你教的百夫长?”
话音刚落。
一道锐利无比的剑气从他身上浮现,瞬间充斥在整个演武场。
下一刻,剑气陡然变得比之前锐利百倍,程不卓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便感觉自己的全身各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剑气竟是融于微风之中,轻轻刮过,在悄无声息之间透过肌肤,钻入了他的经脉之中。
等到程不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丹田已经被剑气袭击,破开无数个细小的窟窿,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全身的真气飞快逸散,变成了一个废人!
“啊!不,我的修为!”
程不卓脸色苍白无比,失了分寸像个普通人一样大喊大叫,望向李寒舟的眼神,带着一抹深深的恐惧。
场下士卒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上方的李寒舟。
先是十几个人被杀,如今百夫长程不卓又被废去修为!
庞望更是脸色一变,心神震荡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