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粘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灰色雾霭，毫无征兆地从虚无中渗出，迅速弥漫、覆盖了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

苍穹、大地、星辰、海洋……目之所及，尽被这灰雾笼罩！

天地间一片死寂。

并非无声，而是所有的声音——风声、水声、鸟鸣、人语、乃至星辰运转的微弱嗡鸣——都被这灰雾吞噬、抹消了！

一股难以描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墟界所有生灵的心头！

无关实力强弱，无关种族差异！

无论是懵懂的野兽，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罗，在这一刻，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无法抗拒、无法理解、无法逃避的“终结”正在迫近！

那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动摇的、纯粹的“等死”的绝望！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破碎的细微声响，开始在虚空中密集响起！

一道道细密的、不规则的黑色裂纹凭空出现，如同蛛网般蔓延！

有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变得透明、虚幻！

有人茫然地看到，早已死去的亲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微笑！

有地方的山川河流突然扭曲变形，如同印象派的油画！

有城镇中的人群毫无征兆地陷入集体癫狂，哭笑怒骂，行为错乱！

死去的人开始以幻影的姿态行走于生者之间，活着的人记忆混乱、时空错位……

整个世界，都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正在疯狂闪烁、扭曲、失真！

仿佛构成“现实”的基石正在崩解，整个墟界正从“真实”不可逆转地滑向“虚幻”的深渊！

自在天界。

周牧面无表情地看着观测画面中星宝消散的光点，又看了看那杀死星宝的恶鬼佛祖，眼底深处翻涌着足以冻结星河的阴沉。

但最终，他没有任何动作。

三月七看着自在天界边缘也开始弥漫的灰色雾霭，看着周围空间开始浮现的细微裂纹，感受着那令她这位欲望代行者也心悸不已的终结气息，惊疑不定地问道，

“牧！这是……发生什么了？！”

“世界要毁灭了吗？”

“没什么。”周牧缓缓摇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的目光穿透自在天界的壁垒，投向那正在崩坏的墟界，一字一句地说道，

“星宝……”

“被外力杀死了。”

“所以……”

“我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