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光洁的脚踝上锁链轻响。
她微微仰头,看着女儿国永恒明媚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虚握着,仿佛那里有一支看不见的烟。
紫色的眼眸深处,沉淀着无数光阴的智慧与一片深不可测的宁静。
她在等待,或者,她只是在生活。
……
无数元会的时光在这里流淌而过。
卡芙卡早已成为女儿国这幅奇异画卷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她与不同的人相处。
与沉溺束缚者探讨过感官的极限。
与野心勃勃者推演过镣铐下的搏杀技巧。
与寻常妇人分享过用脚趾编织花环的心得。
她的欲望在这片土地上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展现。
——并非肉欲的沉沦,而是对规则内“可能性”的极致探索,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和优雅的放浪。
她曾用脚趾夹着画笔,在被缚状态下画下令人惊叹的、充满扭曲美感的壁画。
也曾仅凭腰肢和背部的力量,在庆典上跳出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充满禁忌暗示的舞蹈。
周牧的无数分身——从丞相到铁匠,从农妇到卫士——都与之有过交集,感受过她那份无视一切桎梏的、近乎本能的自由灵魂。
而王座之上,周牧始终静静观察。
他看到了卡芙卡如何在“无诤环”的框架下,将“束缚”本身演绎成了一种独特的“自由”。
她不是在对抗规则,而是在规则的血肉中翩翩起舞,挖掘出连他这位创造者都未曾预料到的深度。
她的行为放浪不羁,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清澈。
她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女儿国表象下的运行逻辑。
周牧心中没有嫌弃,只有纯粹的欣赏和……一丝期待。
他化身亿万,体验一切,而卡芙卡,正以一种他未曾体验过的方式,在体验着他创造的规则。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成为一切”之路的补充和印证。
他无法读取她的念头,她恍然间的明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泛起。
但他能“看”到她的状态。
——她的灵魂在女儿国漫长的时光里被反复打磨、浸润。
那份在规则内寻求极致、无视世俗眼光的从容,那份对欲望本质的深刻理解,那份对女儿国众生百态的冷眼旁观与亲身融入……
她的心境早已超越了寻常半步大罗的积累,抵达了一个奇特的、饱满的临界点。
等待着触发。
……
又是一日晌午。
卡芙卡和往常一样,笑着对身前的少女点头。
她刚刚结束与邻居阿萍的交谈。
而就在卡芙卡看着阿萍走远,准备转身回屋,习惯性地想用脚趾去勾门闩的那一刻——
她脚下温润的泥土,倒映着她身影的水洼,甚至她脚踝上冰冷的镣铐,都仿佛同时凝固了一瞬。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空间撕裂。
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又仿佛时间本身被拉长、扭曲。
当卡芙卡再次“看清”时,她发现自己依然保持着倚门框的姿势,脚镣依然在,双手依然被缚在身后。
但周遭的一切都变了。
女儿国明媚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粘稠、压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深灰。
她的小屋、远处的田野、城郭……都像褪色的水墨画,模糊、扭曲,最终沉没在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里。
她,孤身一人,站在一片绝对死寂的灰色荒原上。
脚下是冰冷、坚硬、毫无生气的灰色岩石。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真实心茧——第一关:恐惧。」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宣告:
「试炼者:卡芙卡。」
「心茧:真实。」
「第一境:寻回失落之物——恐惧。」
「说明:恐惧非怯懦,乃生命存续之本能预警,感知缺失即为灵魂残缺。此境,汝将直面‘无’对‘存在’的终极侵蚀。寻回它,补完汝身。」
声音消失,死寂再次统治一切。
卡芙卡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扫视这片荒芜的灰色世界。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份从容的慵懒,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变。
她试着动了动被反缚的双手,锁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恐惧?”她轻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她迈开脚步,脚镣拖在灰色的岩石上,发出单调的刮擦声。
她走得很稳,姿态依旧优雅,仿佛不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恐怖之地,而是在自家花园散步。
她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