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气恼,却又只能生生忍下。
她太清楚陆谨川的手段,那些年将他们二房逼得半点生机都没有。
硬生生“流放”了这么几年。
她内心深处对陆谨川还是忌惮畏惧更多些。
以至于,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声。
其实最生气的,自然还是裴卿言。
她今天过来本是好心情,可倒是没想到,陆谨川对比前些年,竟然更锋锐伤人了。
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别人捧着她的份儿,唯独,她在陆谨川的面前栽了一跤又一跤!
现在还要被他用“妾”这种不上台面的词汇形容!
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
陆斯年嘴唇一抿,纵然内心是薄怒的,可面上还是强行压着:“谨川,裴小姐好歹是客。”
陆谨川已经越过他。
曾经的修养也变得淬了毒般:“大哥要是还没有认清形势,倒是可以再回意大利呆几年,看看你究竟在想做谁的主。”
一句比一句戳人心肺。
陆斯年眼神一暗。
楼絮算是看明白了。
温迎的事情,恐怕让陆谨川方寸大乱了。
毕竟,陆谨川何时何地不是喜怒不显于色的?
而如今。
半分不愿意给他们这脸面了。
哪怕是她这个母亲。
她心中难免骇然。
因为她看明白了,她这个从小就一骑绝尘又心思深沉从叫人猜不透的儿子……在一个女人身上栽得彻彻底底。
恐要掀翻了这半片天了!
陆谨川也不想与多余的人多费口舌。
看过老太太后,抬腿就走。
至于裴卿言这件事。
他有的是办法清算。
陆谨川一走。
楼絮还是看着裴卿言说了句:“不好意思,裴小姐不要见怪。”
她口吻很淡。
虽然看得出来裴卿言的意图,但是她也清楚。
陆谨川的主,不是谁能做得了的。
无论是她,还是老太太。
裴卿言已经看出楼絮言下之意,面上没有表露什么,无声地紧了紧手指,才颔首:“没事,他就是这种脾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就不叨扰了。”
裴卿言今天也是窝了火的,自然不想再留下虚与委蛇。
大小姐脾气本就仅限在陆谨川面前收敛一二了。
陆斯年沉声说了句:“我送你。”
裴卿言没拒绝。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院落又只剩楼絮和沈怡。
沈怡回过神之后还是有恼怒的,毕竟陆谨川是楼絮儿子,总归是下了长辈的脸面。
“嫂子,听说迎迎是晕倒谨川才不管不顾带着她离开,老太太寿宴都顾不上了?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指责不孝。”
楼絮淡淡看她一眼:“你要是羡慕,就回去让程铭也像谨川一样多爱护些自己妻子,不过你年纪也大了,总归不至于眼红一个小辈。”
沈怡脸色一变。
怎么会听不出楼絮话中的阴阳。
又把问题打她这儿了?
楼絮没跟她多言语,转身回了老太太主卧。
-
裴卿言在陆谨川这里受挫,回程路上几乎是完全冷着脸狂踩油门。
她开车途中几次抓挠脖颈。
似乎是有什么焦虑症状,试图缓解。
冲到裴叙白的别墅时。
正巧裴叙白刚从楼上下来。
裴卿言脸色极其难看,去喝了一杯冰水,还是继续抓着手臂,冷冷看向楼梯上居高临下看她的裴叙白。
裴叙白猜到了她这种状态是因为什么,“还不死心?”
“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做?”裴卿言确实是因为那句不纳妾气的不轻,可归根结底。
还是更羡慕温迎一些。
到底是为什么,陆谨川那样的男人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她从小顺风顺水,就连在艺术界,母亲那边都会给她通了一切关系。
刚毕业就享誉圈内。
她这么优秀了,陆谨川是瞎吗?
“我劝你,最近少往他面前凑,你以为陆谨川是什么吃素的吗。”裴叙白下楼,从抽屉拿出一盒药丢给裴卿言。
裴卿言冷笑:“我只是没想到,温迎‘私自’打掉孩子这事儿,陆谨川竟然会替她瞒着,还在陆家人面前压着,否则,温迎又怎么会在陆家安稳坐稳位置。”
这一点才是让她恼火的地方。
本来最近国外的画展就快开始了。
她因为陆谨川这些事,状态很不好,几乎没能画出来,已经让她够气恼了。
她烦躁地抓了下脖子,看向裴叙白:“你呢?应该不至于演戏演入戏吧,陆谨川跟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