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否在嫉贤妒能?
欧阳修不在保持戒备状态,而是身子向前伸,低着头,面色有些难看。
“世上非黑即白。”
“那你说说孔子他是黑,还是白?”
难不成十二哥儿所言才是正确的!
可是如此言论,又冲击着他这么多年来苦读圣贤书所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
三者相互勾连,共同构成了个人对世界的认知,人生目标的追求以及价值判断的标准。
欧阳修若是认同了宋煊的三观,对于他无异于是一次谋杀旧我!
文彦博放下手中的竹筒,更是没有言语。
“无妨,你且慢慢想。”
宋煊叫来店家结账,倒是张源主动掏的钱。
“十二哥儿,明日我等再去一起看榜吧。”
“好。”
宋煊微微颔首。
瞧着文彦博远去,张源也默默的走了。
“天色不早了。”
宋煊拍了拍面带痛苦之色的欧阳修:
“你好好备战下一次科举考试吧。”
欧阳修颓然的点点头,随即也站起身来告辞。
韩琦瞧着他远去的背影:
“挺好的,总比他当了官之后受到冲击,才去自我怀疑。”
宋煊不可置否的点头:
“时间总会给他答案的,要是他一辈子都不去改变,那我倒是蛮佩服他的。”
韩琦觉得世上如此执拗之人,定然是少数人。
欧阳修他会是少数人吗?
韩琦不得而知,也懒得去想。
他只是觉得今日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会有如此收获。
“十二哥,说实在的,你信不信那卦象?”
此时的大相国寺依旧是人来人往。
好像每时每刻,东京城都充满了人,无时无刻的往外漏人一样。
“说实在的。”宋煊双手背后慢悠悠的走着:
“我是相信的!”
韩琦愕然。
因为方才在卦摊前的言论,韩琦认为宋煊是定然不信的。
那个老骗子就是想要挣点钱花花,故意说些好听的话。
就算他们这群人中了进士,真的当上宰相,也需要许久时间。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摆摊的老头不死,那也是岁数极大。
你还能给他一拳不成?
按照大宋律法而言,八十岁往上的老人犯罪,除了是谋反杀人等罪,几乎是没有什么处罚的!
就这两项罪过,还需要皇帝亲自审核裁决。
甚至皇帝常因“养老崇孝”下诏赦免老人的轻罪,真宗皇帝时就曾经赦免八十岁往上的囚犯。
宋煊瞥了他一眼,依旧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很难以置信吗?”
“确实。”
韩琦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真傻,真的!”
“我以为你一丁点都不会相信的。”
“哈哈哈。”
宋煊闻言忍不住大笑几声。
韩琦还是容易受到周遭人影响的。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听着宋煊的反问,韩琦再次愣住。
“这谈何说起?”
韩琦下意识的想要遮掩一二。
其实听到能当宰相的话时,他内心也是有些惊喜的。
但是理智告诉他,能不能当宰相这种事,如何能够轻信一个街边道士之言?
若是真的全都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那他早就该得到成仙,要么至少有个体面的道观。
而不是沦落到街边摆摊算命的地步。
宋煊倒是也没继续追问,而是瞧着那些燃着的香火:
“你觉得人们为什么会烧香拜佛?”
韩琦思索了一会,斟酌道:
“他们想要得到些什么或者害怕失去什么。”
“是这么个意思。”
宋煊没有理会在院子里磕头烧香的信徒:
“他们烧香拜佛,皆是有所求。”
“穷问富,富问路,有富有路便会问劫数。”
“大部分人到这寺院来,拜的也不是佛,而是自己心中的欲望。”
“没得到的,想得到;已经得到的,想留住。”
“有些时候,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沟壑,是很难填满的,就算是当了皇帝,也是一个样!”
韩琦深以为然的点头,一山望着一山高,人性使然。
宋煊收回话头:
“至于算卦嘛,大家也是想要得到自己内心深处欲望的回应,给自己一个动力。”
“况且我辈读书人,凭什么不能以当宰相为目标呢?”
韩琦再次不语。
他其实还没有想那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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