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煊的提问,范仲淹都有些不自信了。
人性复杂。
许多人都会趋利避害的。
晏殊放下手中的茶杯:
“大家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嘴上怕是会说掌柜的决定是十分英明的,甚至还会出现表忠心,就算老板不涨这几文钱,他也会好好干的人。”
宋煊颔首。
工贼可不是少数人。
到底是能够揣摩皇帝心思的晏殊,在人性把控这方面,至少要比此时的范仲淹强上许多。
倔相公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宋煊暗自给范仲淹打上了标签。
至少他不如晏殊底线灵活,这样才能在朝廷当中更好的发展。
只不过现在是刘娥当政,饶是晏殊这种底线灵活之人,也有自己的底线,才会被踢出中枢。
范仲淹看着宋煊,总觉得他这个年纪不该有如此觉悟:
“十二哥年纪轻轻是从哪里得知的道理?”
“回范相公的话,因为俺真的有两家小店。”
此言一出,满厅皆是开怀大笑。
“这个无良掌柜是你?”
听到范仲淹的询问,宋煊哈哈一笑:
“范相公,俺很欣赏这个能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伙计,这种人野心不会小的,俺提拔他做了另一家店的掌柜。”
“哈哈哈。”晏殊忍不住开口道:
“你小子怎么还经商了?”
毕竟按照目前的主流思想,读书人怎么能经商呢?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可是极低的。
“嗨,自幼爹不疼娘不爱的,俺想经常吃肉都是奢望,总得想点法子满足吃喝才能活下去啊。”
“要是小时候不多吃点好吃的,如何能长成俺现在这个模样,俺早就跟方平似的臂膀没有多少力气了,甭提什么打猎钓鱼了。”
宋煊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要是方平早点认识俺,也不会身体长得如此瘦弱,不过也不晚,他这两年再多吃点,总归能长得强壮一些,能有效减少沾惹疾病的风险。”
虽然宋煊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在座的几个人倒是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的。
范仲淹更是感同身受。
他到底是岁数大了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不像是宋煊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世态炎凉,愿不得看事情的本质如此异于常人。
至于范仲淹目前对商人的态度也并不是那么的差。
他搞庆历新政之前还写过四民诗,为商人叫屈,渴望进行经济改革。
“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
张方平虽然家境贫寒,但至少自己是是有父母疼爱与支持读书的。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挺同情宋煊的。
毕竟一个幼童即使展现出天分,家里人也没有什么表示,任由他自暴自弃,十二哥早就该伤透了心。
倒是晏殊接过话题:
“十二哥,你的观点是孩子越强壮,就越不容易染上疾病?”
宋煊对于这种事知道的理论不多,但得益于信息爆炸时代,他也能随口扯上几句:
“大多数病例是这样的,许多读书人当官后需要去异地为官,经过许多路途,遭遇不少天气,难免会染病,亦或者水土不服。
身体孱弱者兴许就死了,身体强壮者兴许是半死,但总共是没死还有救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晏殊追问道。
宋煊嘿嘿笑了几声:“那便是今后若是为官被踢出朝廷中枢,遭到接连贬谪。
往往一个地方还没待上几日就要赶往下一个地方为官,甚至在半路上就让你去别的地方为官。
士人要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兴许就被折腾死在路上了。”
众人再次沉默,其实更多的是对晏殊的同情。
他就是这么被贬谪的,只是不知道此番能在应天府呆多久。
范仲淹是去过外地求学加为官的,对于宋煊的话是信服的。
“确实如此,当年滕子京初到盐场帮我,也是病了一场。”
范仲淹给晏殊解释了一遭,许多外地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有水土不服的现象。
宋煊敏锐的抓住了滕子京这个名,原来他们二人这么早就认识了!
一直没发言的宋绶主动开口:
“十二哥,照你这般言路,若是人多用些饭食长胖,可行?”
“极少有胖人能够长寿的。”宋煊也是闲聊:
“人的五脏六腑就那么大点,要供应全身,肥胖者是更加耗费五脏六腑的使用。
假如俺一天使用一次,肥胖者一天使用三五次,自然他的五脏六腑更加容易衰老啊。
我们要的强壮,而不是肥胖。”
养生对于他们而言尚早,但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的,晏殊等人还是挺愿意听宋煊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