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瞧见吕相爷与丁学士在外面等着,那我们先拿第一份状词让他们瞧瞧。”
“然后呢”
宋煊压低声音:“然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赵祯不解。
“先让丁度伸冤,把此事闹的朝野尽知,要求重审。”
“我们再掏出第二份状词,到时候就不是官家来出面对付刘从德了。”
“就算不能重重的惩罚刘从德,那也得让刘家不敢再嚣张下去。”
“丁度肯定不会让丁彦独自担罪责的。”
赵祯眼睛一亮。
如此一来,完全是丁度在朝中推行的,反正刘家屁股不干净。
到时候让皇太后也下不来台,不敢光明正大的护着刘从德。
而且宋煊的法子还能把它们君臣两个给摘出来。
“妙啊,就依照十二哥的法子做。”
赵祯把刘从德为主谋的那份状词让张茂则锁进抽屉当中,他手里捏着以丁彦为主谋的状词,带着宋煊出去了。
赵祯脸上的神色极为不好看,吕夷简倒是观察到了,但是丁度见皇帝终于出来了,连忙上前求情。
“十二哥,你与丁学士和吕相公说一说事情的始末吧。”
“喏。”
宋煊倒是也不墨迹,简单的说了一句他亲眼瞧着工部虞侯赵德把人从龙舟上推下来摔死的事。
吕夷简明白了他们这对年轻的君臣为什么会突然奔着龙舟而去。
还有旗杆上挂着的人是为何。
原来凶手赵德。
可是一个官员为何要杀死一个船匠呢
简直是不可理解。
宋煊便把陈大郎那份手动记录的账本交给吕夷简看。
“这是陈大郎为了检举工部贪污的证据,他想要今日趁着端午庆典给官家的,但是被赵德下了杀手,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吕夷简接过来看册子。
“赵德说他完全是听命于工部员外郎丁彦的话,把一百根用来建造龙舟的金丝楠木,换成了松木,就这还偷工减料的。”
吕夷简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金丝楠木,谁敢贪污啊
这种玩意都是犯忌讳的。
顶多边角料被工匠弄成珠子去发卖赚点钱,就已经胆子很大了。
丁彦直接来个偷天换日。
吕夷简看着丁度,想不到你弟弟胆子如此大。
这我可救不了啊!
丁度先是被宋煊的话给说的一愣,又接收到吕夷简的眼神,连忙说:
“不可能,我堂弟绝不是这种人,他胆子没这么大的。”
宋煊又指了指赵祯手里的状词:
“这是丁彦的状词,丁学士可以好好瞧一瞧。”
“啊”
丁度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堂弟会如此的胆大包天。
“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事。”
吕夷简也是颇为不敢相信。
丁彦一个小官,就有如此胆魄!
金丝楠木,那是一般人家能消受的起的吗
话又说回来了,在买方看来,只要他敢卖,那就说明他关系极硬。
但是在卖方看来,只要他敢买,那就说明他的关系更硬!
完美的解释。
吕夷简觉得陈大郎这个船匠,其实就是看出来松木数量不对,而且质量也一般,以次充好。
绝没有想到是松木被调包了。
可以说是一件小案子牵引出来的贪腐大案!
况且一百根松木实际用三十根,这才值多少钱
赵德不可能杀人的。
只有利益足够大,他才会动了杀心。
丁度瞧着手中的这份状词,冷汗淋漓:
“不可能的!”
“我堂弟如今就是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贪墨一百根金丝楠木,他哪来的胆子”
“不说工匠不知道,但是工部其余官员,如何能装聋作哑,除非他们也是同伙。”
“哎。”
宋煊连忙摆手示意:“丁学士,状词在此,您堂弟自己都认了主谋,赵德也是供认不讳。”
“不对!这不对啊!”
丁度站起身来:
“就我堂弟他在东京城居住的是我家祖宅,一点也不奢华,家里怎么可能放得下一百根金丝楠木”
“他平日里也就是靠着俸禄养活一家老小,连樊楼都没有去过!”
“我相信丁学士是这样的人。”
宋煊示意丁度别激动:
“这不是我诬陷他,是他自己个认了,怪不得旁人。”
“至于樊楼有没有去过,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一百根金丝楠木追回来,才是重点。”
吕夷简听着宋煊的话,他摸着胡须思索。
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