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手指轻拂过卡面,眸光微动,感受到某种微妙的回响,轻叹一声。
“美奈子啊……”
她摇了摇头,似苦笑,又似悲怜,随后手一翻,随意地将卡牌丢给了信奈。
信奈接过三张卡,低头望着卡面,眼神沉如古井。
“姐姐。”
她喃喃低语。
“您终究……还是把它们,留给了我。”
远处,司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望着萧涟音,又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依旧趴在废墟中、遍体灰烬的王奕辰。
他眼神微眯,沉默。
那一瞬——
他仿佛看到,在王奕辰指缝之间,还有一道未熄的金光,若隐若现,像被掩盖的第四张卡牌。
司命没有说话。
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如风掠过战后余火。
一切,似乎已然终结。
可他知道——有些赌局,从未真正落幕。
风卷过废墟,拂起残灰,掀动着断裂机关的残骸,神坛碎石之中仍残留着术式燃尽后的烬火。
王奕辰缓缓爬起身,双膝沾满焦土与灰渣,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目光幽深,神情复杂而沉默。
他没有再争,没有开口,也没有看任何人。
可他的眼睛,没有真正放下。
凉真和马丁倒在他身侧。
不是被敌人杀死。
是被力量——反噬。
那份不属于凡人的生命系秘诡,此刻正一点点地吞噬他们的身躯与灵魂。
身体剧烈抽搐,血管暴涨,皮肤之下不明的异化器官不断蠕动,变形如蛆,迸裂如花。
他们的哀嚎不再像人类,更像深渊中失控的祭品,正被术式崩解后的毒焰一寸寸烧成非人之形。
术式燃尽,灵魂撕裂,一道道难以修复的裂缝从心智延展至骨髓。
他们挣扎,他们喊叫,可身体早已不受控制,神智早已不归自身。
司命站在几米之外,目光沉静。
他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早已见惯这一切的、被现实磨砺出的清醒。
“凡人妄动秘诡的下场。”
信奈站在他身旁,手扶刀柄,黑发随风轻晃,目光冷得如霜雪。
“你的这位同伴——”她瞥向萧涟音远去的背影,语气如刀,“还真是够无情的。”
司命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她只是……习惯了让别人变成‘祭品’。”
“那么你呢?”司命回头看着信奈,“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信奈,则缓缓从战袍内取出一本已被烧得焦边的薄册,轻轻摊开。
纸张焦黑,血迹斑斑。
“姐姐的日记。”
她语气低缓,却沉得像石落深井。
“她的理论、她的献祭草案、她第一批失败试验者的记载……都在里面。”
“那她盗走的东西呢?”司命问。
“关键的那张卡。”
信奈摇了摇头,眼中浮现一抹冷然与遗憾交织的神色。
“她没留下。”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把它们交给了更高层的‘疯子’。”
司命缓缓眯起眼,视线扫过废墟深处那口被高温烧焦的机关井。
“没关系。”他声音轻淡,“还有很多夜晚。时间……很充裕。”
正当话音落下,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从断垣残壁后传来。
“好了——看起来,噩夜已经过去啦。”
萧涟音从火焰焦黑的灰烬中款款走来,风尘不染,姿态依旧优雅。
她的红唇上还残留着一点未褪的秘诡光辉,神色平静,步履轻盈地跨过两具已然失控的“忠犬”遗体。
她没有低头。
没有凝视。
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
仿佛他们从不属于她的“失去”,不过是她术式中一次次的“执行单元”。
她停下脚步,笑容一如既往,是她的招牌。
“我们?”她看向司命,眼尾微挑。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司命眯起眼,看向她身后。
忠犬——只剩下贺承勋与法比奥。
那两个最沉默、最服从的——活了下来。
而体质脆弱、信念模糊的——熄灭了。
“凡人啊……”他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叹息。
“终究,还是太脆了点。”
而此刻,王奕辰慢慢从地面站起,灰头土脸,肩膀微垂。
他没有人唤他,也没有人推他。
他缓缓走向人群,站得不上不下,仿佛既想融入,又随时准备抽身。
他的眼中光芒暗淡,却仍未熄灭。
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