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而锋利,如一把未拔的匕首横放在神座之前:
《命纹是谁的——一封给神的回信》
整篇文章没有煽情,没有咒骂。
文风平静如水,却句句回荡如钟。
它不高喊,也不斥责,只在最后落下一段结尾,像轻轻一笔,却成了整个雾都地下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若我命纹只能由神定义。”
“那祂第一次该来,是我点火的时候。”
短短两行字,如暗夜之中刺入人心的一束微光。
它不是挑衅,而是一个被长期沉默者,第一次发出的——质问。
同日午后,繁育圣母主庭圣殿内,梅黛丝亲自召集三柱执事,召开核心议会。
光墙全亮,星图全部展开,象征神启的祭台缓缓升起。
大殿穹顶之上,所有祷言流光汇聚于中心,主庭封藏多年的核心法案封条,被她亲手揭开。
她站在圣镜前,祭纱从肩披落至地,纹缝如圣母光环刻落的流线。
她举目望向光墙,目光如冷锋划过冰面,语气缓慢却分毫不含退意:
“吾将向贵族议会与王室会议,联呈圣书提案。”
语声甫落,她右手举起权杖,权纹震荡,光墙应令展开一行煌煌文字:
《秘诡净化法案初稿》
光芒一闪,法案内容浮现于圣镜前,字句沉重,笔锋如裁,足以改写城市命运结构的律文:
所有未登记于教会系统的秘诡卡牌使用者,视为“潜在命场污染源”,将接受强制标记与审查程序。
所有夜课讲授与学习活动,必须持有神职备案文书,未认证者视作非法命文聚众行为,予以收押调查。
禁止在王都五大核心街区传播“命纹归我”等“命纹归属错误意识”言论,
严重者将接受“沉光裁决”——由教会执法使施行“记忆净化”。
大殿气温骤降,仿佛空气中的每一个词汇都变得锋利可割。
纳赫执事站在光墙之下,眉头紧蹙,声音低沉却急迫:
“圣女殿下,此举恐将激起民间反弹……甚至可能引发王室议会内部的裂痕。”
梅黛丝神情未变,动作依旧缓慢有序。她将卷宗合上,封页一扣,仿佛世界已定。
她语气淡得像雪落白石,字字如霜:
“那就让他们燃烧。”
她走下祭台,长袍拖曳于石阶之上,声音忽然低沉,仿佛来自大殿最深处,又像是从神明耳语中落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我不是要压下他们的火。”
“我是要让他们知道——神火烧到哪里,他们就只能——跪着祈祷。”
话音落地,大殿一片寂静,连流光的闪烁都像被冻结。
她缓缓转身,目光穿越光墙,透过圣殿的神性镜面,仿佛越过一座座街区,
看到了那条雾都核心命纹上正在悄然蔓延的裂缝。
她望着那无形之线,语气忽然低缓,却比冰还沉:
“他们以为,命纹是写给未来的。”
“我会告诉他们——命纹,是写给神的。”
这不是一条法规的发布。
这是一次来自神职权威的“命名反击”。
不是回应,而是宣判。
不是修补裂痕,而是宣布裂痕的不可宽恕。
梅黛丝从来不是在试图说服谁。
她只是在告诉世界:信仰之火,只能由她——来掌灯。
“当火不再照亮神像,
神便会想起:自己也会怕烧。”
——《异端之光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