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
双生姬猛地回身。
她们的眼神,在愤怒、疑惑与一丝无法命名的震动间跳动。
她们嗅到了危险,却又说不清这危险从何而来。
司命站在那里,背影笔直,一步未偏。
他的右手垂落身侧,左手缓缓托起一枚面具。
那不是任何战斗姿态。
那更像是一位剧作家,在对未听懂台词的演员,做最后一次提示。
他开口了。
不是怒吼。
不是宣言。
只是一句低语,像晨雾中的第一道风声:
“……这里,是雾之都市吗”
她们蹙眉,神色不明。
司命没有停。
他目光沉静,语调如注定被人误解的注脚,慢慢续出:
“不,这里的雾太深……深到你们根本看不见它的脸。”
“它,是永夜血盟。”
“而你们,是被它拒绝的——客人。”
他抬头。
目光如深井倒映月影,仿佛看透了她们未曾言说的全部来处。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依旧如此。”
那不是台词。
那是命令型谎言的植入句式。
下一瞬,空中悬浮的白色面具群中,
一枚裂痕遍布的破碎面具缓缓浮出,像某段未完成剧本中突然跳出的编者批注。
面具轻轻爆裂。
碎片化作半透明的字符——符文之链,自空中骤然坠落,猛地缠上双生姬!
她们身形剧震,面容痛苦地开始扭曲。
不是因伤痛。
而是因为记忆结构错位。
左者低声喘息,眼神迷茫:
“我……是被拒绝的”
右者低语自答,声音破碎:
“我们不是……王座之上的存在吗”
“不……我们是……被挡在门外的东西……”
她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许可结构”中。
哪怕只是片刻的动摇,也足以令这个“谎言”变成“系统默认”。
【真实的谎言】:只要受众的信念低于世界的默认逻辑,便可将虚构纳入现实的规则编制中。
锁链开始具现。
不是绳索,不是钢缚,而是由一串串文字、标签、索引、判断符组成的“叙述链接”。
它们从血阵下方升起,冷白、无声、构建精密,如神明下达的注解。
它们环绕上双生姬的脚踝、腰侧、喉颈:
【身份:未被承认】
【状态:不得进食】
【权能:访问权限被驳回】
【血统:孤例异常不可验明】
“她们,不是被攻击。”
“她们是被‘定义为——不属于此地’。”
这个空间,这一整片镜域,正在将她们作为不合法条目排除。
她们的皮肤开始冻结。
血纹,不再生长,而开始从内而外自缚——
像她们的身体开始相信自己不应存在。
右者贪婪发出尖锐的怒吼,像失控的老祷歌被倒放:
“你在骗我——!!!”
她张嘴咆哮,却无法咬断那一根根由定义构成的锁链。
司命轻轻一笑。
他踏前一步,左手缓缓将那枚面具贴至眼前。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如书吏在图书馆中平静封存一本被判伪的史书:
“是的。”
“我在骗你。”
他眼神深处浮现出一抹令人战栗的真诚:
“但可惜——这是条真实的谎言。”
他停顿一下,轻抬面具,低声一字一句道:
“它,不是为了你们信。”
“是为了让——世界信。”
那一刻,空间回响,结构冻结。
她们不再是“捕食者”。
她们,成为了剧外的多余注释。
——剧中不留你名,世界便无法认你为真。
她们,已被剧作本身所剥夺。
双生姬的双眼在一瞬间彻底爆散,血瞳如碎焰炸裂,飞散成百上千道猩红光矢,在镜域高空盘旋回落。
她们同时发出撕裂空间的咆哮,尖锐得仿佛要将这片领域从结构层面撕裂成布屑。
可空间没有裂。
她们的意志在冲撞,而空间的“可撕裂性”已被重写为:“不接受未注册宾客操作。”
她们的爪、她们的牙、她们的咒语,撞上了那层看不见的“叙述壁”,
仿佛一次次试图咬破作者笔记本的封面,徒劳无功。
血蔓翻飞,锁链燃烧,空间的逻辑宛如一张即将焚尽的剧本,但却唯独留了最后一页给他。
司命不再注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