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压低声音,惊疑交错:
“他是怎么……踏进光轨的”
另一人低声回答:
“他是十星秘诡师。”
整座镜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停顿。
不知该先惊惧哪一个——
是那位血族王女
还是她身边的无命纹踏轨者
而远处,站在命纹星光之外的莉赛莉雅,嘴角缓缓扬起,
露出一抹轻到几不可察的笑意,仿佛一枚棋子终于落在了她布好的棋盘上。
她轻声呢喃,像是对命运本身发出的评语:
“终于来了。”
镜殿穹顶的光芒仍在旋转,命图纹路不断在地面流转,却再也掩不住那一道道投向新来者的目光。
那光如命运之环,悄无声息地碾过了地面上每一双,欲掩锋芒的眼睛。
今晚的舞会,自此起——
不再只是舞会。
塞莉安与司命并肩而行,缓缓步入舞池边缘。
他们并未立刻随引导就坐。礼仪侍者身着金边制服,微躬上前,作出引领姿势,语调恭谨:
“请两位贵宾移步至外宾观礼席——”
话音未落,司命却轻轻一笑,拂袖婉拒:
“我们更习惯自己选择位置。”
这句话,落在贵族耳中,几乎等同于在秩序脸上扇了一巴掌。
空气凝固了一瞬,音乐中的音符似乎都停顿了半拍。
他们最终没有接受安排,而是缓缓穿过铺设着星轨图腾的地面,站在王室高席前一段略显空旷的台阶下。
那正是舞会中特留给外宾观察者的“灰域”,既不属内圈贵胄,也未列席正式来宾名册。
通常用于接待模糊、不明立场的角色。
司命站定时,身姿自然却如锥刺,其从容像利刃刮过镜面,把整座镜殿的规则映得锃亮且冷酷。
“太挑衅了。”
奥利昂的声音随即响起,低沉且带着金属敲击般的冷意。
他坐在高位之上,自始至终都目视司命,那眼神中没有任何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他们竟让一个平民踏入镜殿舞池,连位置都不愿安排,是不打算再维持哪怕一丝尊贵与秩序了吗”
他身上那件以禁卫长礼式重制的金甲披风在烛火下泛着寒光,语调带着特瑞安家族一贯的强势与排他。
站在他左侧的梅黛丝没有接话,而是静静抬起眼,
目光落向下方那个身穿帝都裁缝手制礼服、头发一丝不乱、举止克制却无法完全遮掩其“异地平民”气质的东方男子。
她的眼神冷静而审慎,像审阅一页未经记录的残稿。直到那一瞬——她微不可察地一震。
不是出于情绪,而是命纹反震。
她脑海深处某一处命图短暂共振,一句模糊低语穿透意识:
“他乃吾之上——他即是命。”
梅黛丝的眼神略有晃动,惊疑在一瞬间穿过她的意识,
但很快,她重新调整了视线与气息,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让他进来的人……是‘她’。”她语气平静,淡淡地回应。
她口中的“她”,无需解释——塞莉安。
“血族。”奥利昂轻哂一声,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他们从未学会什么叫礼仪。”
艾德尔始终没有开口,他坐在王子高席的一隅,靠着窗沿,神情平静,目光沉沉看着舞池,仿佛已对王室惯有的演绎失去了参与欲望。
此时,镜殿穹顶光芒收束,所有命纹光轨缓缓沉入地面,一道悠扬、空灵的号角响起,自穹顶镜面层层回响。
王室主持人随即登台,一袭淡金礼袍拂地,声音清朗:
“特瑞安王室谨代表王都贵族群体,宣布本届‘贵与血之舞’——正式启幕。”
大厅四周烛火瞬时升亮,镜面重新旋转。
主持人继续宣读:
“借此王室盛宴之夜,我王族亦愿向远道而来的永夜血盟使节——塞莉安殿下,致以诚挚敬意与最高礼节。”
“特瑞安王座在此正式向贵方表示遗憾之意——对于王都局势中不慎波及贵族王女之不幸事件,王室愿予以修复,恳请原谅。”
“愿旧盟之血不干,愿昔日之约不折。”
此一段辞令,文义之中兼具外交、安抚与象征姿态,听来温和,
实则如同在镜面之上贴出一层薄冰——既不真诚,也不能驳回。
塞莉安未动,仅低头微一点头,礼仪至此,已够。
司命则不作回应,只静立如影,淡淡望向光轨尽头。
这一刻,他和她像是被剥离出的异色,和整座光灿辉煌的镜殿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此时,艾德尔忽然起身,未被任何人召唤,亦未发一语。
他自高席缓缓而下,沿侧阶而行,步伐稳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场沉思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