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落,风语者的领域扩展至整个房间边缘。
桌上的纸页轻轻震动,旋即被无形之风托起,一张张穿过开启的气窗,化作夜色中的羽翼,悄无声息地飘入王都的风中。
玛琳站在一旁,面色犹疑。她是负责后期编审的文案编辑,向来谨慎,这一刻却明显动摇了。
“这样真的……有用吗?”她低声问,“民众……不是早就被他们的通告带偏了吗?”
司命打断了她。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笃定:
“他们不是在相信谁。”
“他们是在害怕——只剩一个版本。”
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
“我们不提供答案。”
“我们只负责制造疑问。”
“因为疑问,比指控——更容易传播。”
桌上一页稿纸正飘浮在半空,标题赫然写着: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夜课学员之死,疑点与传闻》
另一份排版更紧凑的对照稿上写道:
《北城区小教堂的神父,为何三夜未归?》
还有一张封面特稿:
《血族王女?雾都政变的替罪羊?——封面特辑:‘她说她不喝血’》
伊恩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文章以不同格式,嵌入不同模板,
分别送往街头快印坊、码头通告墙、酒馆内页广告、甚至教会布道角的公告栏。
他不试图阻止信息的扩散,他只是让每一条信息——都变得“不那么纯净”。
风语者的低语,在城市的缝隙中编织出一张又一张迷雾。
这时,司命缓缓将一张秘诡卡扣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命运系·至高卡牌——【命运之主】中的词条:“真实的谎言”。
他低声念出:
“凡阅读此文者,将自然生出——‘也许不是她’的想法。”
命纹在他指尖燃起,淡蓝色的星点轻轻跳动,象征着一颗理智之星的消耗。
星辉一闪即灭,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刚刚送出的报纸中——悄然多出的几行文字。
“有邻居称,案发时听见类似祷告的哼唱声。”
“死者背部命纹结构异常,疑似仪式性伤痕。”
“天文馆当夜记录,月象呈现罕见波动,可能影响命纹稳定性。”
伊恩看着夜色中的纸页越飞越远,低声道:
“风把声音带走。”
“也会把回音带回来。”
“我们不需要打赢,我们只要——不让他们堵死所有风口。”
雷克斯站在阴影中,忽然问了一句:
“如果……他们最终抓不到真凶,会怎么办?”
司命缓缓转过身,看着那片月光模糊的街巷。风吹乱他的衣角,面容却宁静如山。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从夜色最深处传出:
“那就让他们开始怀疑——这城里是不是藏着一个‘他们抓不到的人’。”
“最好是个,比吸血鬼还可怕的。”
风,静了片刻。然后,携着字句、纸页与疑问,穿过屋檐,钻入街角,飞入那座沉默高塔的裂缝之中。
晨星报社的灯,一整夜未熄。风未停,回音未尽。
繁育圣母教会主殿,清晨。
苍白天光透过穹顶琉璃洒落在空旷殿堂中,淡金色的晨雾仿佛被浓缩成了某种神圣的边界,
将一切喧嚣隔绝在这座石穹与命纹构筑的巨宫之外。
圣坛之上,大理石铺设的祭坛仍旧残留着昨夜祭祷后的焚香气息,
那是一种介于血与乳香之间的混合味道,温热而沉重,仿佛从石缝中渗出遥远记忆的灰烬。
殿堂中央,十三根贯穿穹顶的祈福柱耸立如林,每一柱上皆垂挂着血月绶带,
暗红的绶带在微光中轻轻摇曳,如低声吟咏的遗言,在无风之处亦不曾静止。
银纹执事·费图·阿伦单膝跪地,身躯微微发抖,额头紧贴地砖。
那是一块由封纹钉固定的命印石,每一寸石面都刻有“赎罪者的律条”。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不知是因殿中的寒意,还是上方那道静默目光的威压:
“王女级血族……已于昨夜被军警以‘外交领使监护’条件保释。”
“晨星报……发起了多点舆论投放……目前已有七家城中报纸刊登相关内容,朝向……极为不利。”
他话未说尽,便已感觉自己在冰中跪伏。
台阶之上,教阶之椅静静矗立。
梅黛丝坐于其上,没有着常规的白金祭袍,仅穿一袭素雅晨衣,灰色织底,缀有金边线纹,领口束得极紧,像是一副未曾解封的咒印。
她的目光落在掌中,指尖拨弄着一枚淡金色教徽,其上镶嵌着三颗红宝石,
排列成古式三联符位——象征“子宫”、“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