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摇晃却坚定。
她站在广场中央,抬头直视奥利昂,声音发颤:
“我儿子就在这里。”
她转身,手贴上其中一位编号者的肩膀,泪流不止:
“他是我生的,是我教他走路、亲手送去军营的。他写信告诉我他剿灭了海盗,获得了表彰。”
“现在你告诉我——他不是军人”
奥利昂眼神一凝,冷冷答道:
“若他真是军人,他就该死在战场上。”
这一句话,如同火星落进干柴。
一瞬间,广场如坍塌的堤坝,沉默被彻底撕裂。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一块石头飞向高台,被士兵挡下。
紧随其后,是瓶子、鞋子、破旧的祷文卷、碎裂的墓志石、甚至是一张烧毁过半的命纹记录卡。
编号者没有动。
他们仍站着,不言不语,但那一排沉默的背影,如千斤石锤,砸在愤怒的心头。
人群终于怒吼:
“你不是皇子——你是屠夫!”
“你连我们是人都不认,我们还凭什么认你是王”
“鲸墓是你埋的坟,现在,它翻起来咬你了!”
士兵开始紧张,警卫统领低声请示是否可以启动精神压制装置。
而奥利昂,在高台上冷笑。
他高举佩剑,一字一顿,宣告道:
“警卫军,出击。”
“让他们明白——血统之下,命不是平等的。”
他猛然拔剑,剑光寒冷,直指人群:
“编号者——不配拥有名字。”
而这一句,成为燃烧王都最后的火星。
城市,被引燃了。
火焰,轰然爆发。
有一只手,扑向那条被踩在灰尘里的“编号迎归布”,将它从泥泞中拉起、点燃。
下一刻,有人冲破封锁线,有人将倒地的警卫盾阵掀翻,有人用手中的火把,把早该烧掉的愤怒点燃在广场正中。
火光在编号者的身后升腾,像某种即将撕破天幕的象征。
他们终于——迈出一步。
没有怒吼。
没有复仇。
他们只是,将手搭上彼此的肩膀,像曾经在战壕、军港、深海甲板上那样,围成一个战士的最后防御圈。
“不是反叛。”
“是——军名回归。”
这一句话,如利刃划破帝国的密封档案,让埋藏多年的真相,露出血色。
火焰蔓延,怒潮呼啸。
当奥利昂高举佩剑、下令全线镇压编号者的那一刻,他仍坚信自己握有胜局。
他相信贵族的军队、王室的命纹律令、信仰的绑定卡册。
他相信制度的“自然权威”,可以碾碎这些只剩编号的“半人”。
他以为,这些编号者不过是几块回收的沉眠碎片,用几条封印咒令与一纸驱散卡就能收场。
但他错了。
他忘了真正维系帝国前线战力的主干,从来不是身披贵族披风的仪式部队。
是那些被广泛征召、受过正规训练、绑定低阶秘诡卡、真正上过前线的——平民士兵与非贵族军官。
他们和广场上这群编号者,曾穿同样的制服,睡在同一块铁板床上,接受同一个教官的骂声。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人被沉眠、被封号,只因为他们“来不及死”,而帝国需要继续粉饰和平。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第七防卫旅副统领。
他本是贵族近卫军体系出身,但当他看见一个编号者被命纹爆弹击倒,鲜血喷涌,在地上挣扎时,他握紧了手中的刀鞘,怒喝:
“他是我战友!是炮火洗礼后活下来的兵!”
他撕下自己的臂章,走出列阵,一步一步站到编号者身边。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一名中层指令系统的命纹士官。
他摘下通讯器,丢在地上,声音压低却刺穿全场:
“我们不是为贵族打仗的。”
“你们把我们当成消耗品,连名字都不肯还我们,还敢自称是‘皇子’”
他的每个字,都像在击打整座议政塔的权威根基。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三十七支编制。
过半的街区军警分部。
数百名底层士兵,当场熄令。
他们摘下徽章,站进编号者的阵列,没有人号令,但每一个动作都如洪水汇流。
军部通信塔顶端,战术指令灯熄灭。
而继而升起的,是一面由编号者用碎布撕成、血迹斑斑的战旗,在火光中缓缓升起,猎猎作响。
“他们没有背叛。”
“是命令——背叛了他们。”
奥利昂怔住了。
他站在高台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低声喃喃:
“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