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旧档案。
但为时已晚。
编号者的面孔已然浮出,平民早已认清他们是谁。
贵族此刻的“清洗”反而坐实了流言——他们知道真相。
军事塔大厅内,皇次子艾德尔拍桌震怒,声如铁钩撕开沉默:
“你知道他们是军人,你知道他们是活人,你却纵容这一场系统性的屠宰!”
奥利昂冷然不语,数秒后,低声回应:
“我只看结果,不看伤疤。”
艾德尔眼神燃起几乎要点燃会场的怒意,他起身,当场下令:
“军部治安团即刻撤出议会护卫,不再听从皇长子调度。”
王都,首次出现皇子之间的军事分裂。
而此时,编号者正缓缓踏入王都。
他们没有标语,没有武器,没有媒体发布,也没有口号。
他们穿着同一款灰袍,沉默,平静,只是——走在街上,走回家,走过他们曾被剥夺的归路。
但那场景,比任何一次游行都更具震撼。
晨星庄园,高塔之上,司命站在窗前,凝视编号者涌入街道,他喃喃低语:
“故事写到这里,已经不是剧场了。”
“这是回忆。”
他缓缓坐下,摊开桌上散乱的草纸,鹅毛笔蘸墨,如同开幕前写下的最后台词。
“他们不是回来为国家的,
他们是回来为名字,
为尊严,
为被剥夺的一次死亡。”
他停笔,目光落在那一迭未曾寄出的旧信上,声音轻得像遗言:
“可有人不想他们回来——
因为他们带回的,是一场早就该埋葬的真相。”
——《晨星时报破晓内页编号即军魂》
凌晨三点,王都军政塔第七层指挥议席厅。
铁门闭合,一声沉响宛如棺盖落定。
整座高塔静若鲸腹,命纹外壁如鳞片般在微光中缓慢呼吸,冷得像骨头里藏着夜海的潮水。
皇次子艾德尔特瑞安独自坐在主位,手肘撑着桌面,十指紧扣,眼神如炼钢炉底反复锤炼出的刀刃,冷,硬,沉。
桌上摊着一份沉眠编号清单,厚如兵籍册,纸页泛黄却压着赤红注释。右上角,一行红墨字赫然刺目:
“归还编号者身份对照档”
艾德尔一页页翻阅,指节收紧如嵌入刀锋。
每一个编号,都与他曾经亲手签发的调令印章重迭,每一页仿佛一颗子弹,穿透他身为帝国将领的军魂信条。
每翻一页,他的目光就冷一分。
门开。
奥利昂踏入厅中,步履沉稳,披风曳地,像一座走进命脉的雕像。
他身后随军长官低声递报道令:
“皇长子已签署‘清算法案’,请求军方配合肃清失控沉眠者。”
空气像骤然被掐断了喉咙。
艾德尔不抬头,声音低沉,却像一块岩石滚落军纪之山:
“你要我对我曾率领的士兵——执行再度剥夺”
奥利昂在距桌前五步处停下,微倾上身,语气平稳,却字字带锋:
“他们是资产,不是士兵。打上编号那刻起,他们便已放弃了‘军人’的尊严。”
艾德尔终于抬头,眼神冷得仿佛要在空气中炸出火星。
“你说他们放弃”
“是你剥走了他们的军籍,是你拿他们去换贵族的恐惧和主教的礼赞。”
“是你把他们当货运一样运进庄园、锁进地下、剃去头发、剥去名字——”
“你不配说‘放弃’!”
这一句话,字字如锤,震得整座议席厅的壁灯颤鸣。
奥利昂目光略紧,语气依旧不变,却添了几分试探与讽意:
“你太激动了,艾德尔。”
“最近你的兵调命令频繁,你亲信出入军政塔的次数,比情报司的人还多。”
“你是在心疼士兵还是——在尝试摸摸王位的重量”
艾德尔猛然拍案,沉声怒道,语调如金属撞击军令长桌:
“我只心疼那些为帝国死过一次,还要被你当影子养第二次的人!”
他一步逼前,脸上寒意如夜锋:
“若你真敢用他们来赌你的顺位——那我就会让你亲眼看见:真正的军人,绝不会听命于一个篡位者。”
两人对峙之间,空气中命纹波动如震。
军政塔命纹观察节点轻轻一颤,塔心穹顶出现一道淡淡的星图裂缝,如王室命脉在悄然被撕开。
卫兵屏住呼吸,立在两侧如石像,无人敢言。
气氛犹如临界的压舱舱压,稍一偏移,便可能引发整艘政权巨舰的沉没。
而此刻,在城的另一边,另一个声音正在悄然蔓延。
集市边,一张匿名传单被塞入货筐,贴上杂报墙,递入旧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