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
他的语气轻得像说着一场旧债的结清。
—
信奈翻开命册。
那本记载了太多编号,也划去过太多名字的命册,在她手中如神明的卷宗。
她用朱笔缓缓划去一行字。
“伪神·赫林顿。”
“神名收回。”
“你死的那一刻——终于不再是神。”
她没有表情。
但她的笔,是祭刀。
—
塞莉安站得最近。
她盯着那滩灰,眼神复杂,似笑非笑。
她低声开口,像在与风辩论,又像在与某个过往自我对话:
“这回,总没人能说我是怪物了吧?”
“我可是站在人类这边,把‘神’杀了。”
血族的笑意带着一种胜利者的野性,却不再是孤立的锋芒。
—
庄夜歌扶着一截断裂的枯枝,身形摇晃,却站得笔直。
他虚弱却清晰地说道:
“她是门。”
“但她,是吞人的门。”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染血:
“我今天……关上她了。”
—
司命最后走上前。
他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俯身,指尖轻轻一划,在那一小撮灰中画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
风吹起,那道痕迹悄然散去,归于无形。
他抬起头,望向逐渐明亮的天穹,低声吐出一句:
“写完了。”
那声音,既像落笔,又像一声叹息。
像是对一个故事的终止符,也像是对人类意志一次温柔而坚定的确认。
—
最后,是娜塔莎。
她一向话少,许多胜利都未能从她口中得出一个“值得”。
但这一刻,她仿佛终于觉得,有句话值得她说。
她抬头,看着远方夜幕中逐渐升起的星辉,擦了擦枪口上的尘与血。
她轻声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神。”
“我只知道——你不是我的下一发目标。”
这是猎人最后的裁定。
—
七人,无言。
他们围绕那一滩灰站立。
围绕着那位曾试图将他们全部重新孕育的“伪神”。
安吉拉。
命种之母。
一场无法被允许再孕育的错误。
已经被——
书写。
击穿。
命名。
剥夺。
擦除。
归零。
这一页——不再续写。
只需被——记住。
不是神被打败,
而是她被人记住之前——
就已经输给了命名。
(本章完)